那姑娘长得端庄大方,身形紧实,行动很是利落,一眼就能瞧出是个练家子,想必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只怕服侍我是假,监视才是真。虽然我心里极不情愿,面上却装作高兴不已。
我起身行至那姑娘面前,拉起她的手,温柔地问她:“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可还有家人需要照料?”
那姑娘似是见惯了大场面,对于我的疑问有条不紊地一一详实告知于我,我心里却是半分也不信。
出了玉门关去大越,还有千里之遥,裴将军给我安排了马车。那马车从外面看极为普通,但内里实则设置精巧奢华。马车极为宽敞,可以并排躺下四个人,四壁悬挂了丝绸的帐幔,脚底铺了厚实的毛圈地毯,这种地毯夏可阻热冬可御寒,夜里我可以直接睡在毯子上。马车里还放置了小几,一应小吃茶水很是齐全,甚至还准备了许多话本子,这些谈情说爱的话本子我不怎么有兴趣,倒是有一本兵法书让我十分着迷。
裴将军送我的那名婢女名叫冷月,这姑娘看着少言寡语,却很是机灵,人也勤快,一时之间倒让我挑不出错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冷月身上有阿泽的影子,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属于一类人,沉默寡言,却心机深沉,谎言与欺骗于他们而言只是手段,而为达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自那日我打了阿泽耳光,一连几日,我都再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在军中是何身份,只要我同随行的军士提起阿泽,大家都是绝口不提,好似谈论阿泽会让他们掉了脑袋似的。
我倒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于他而言,我只是他的目标任务,于我而言,他也只是个撒谎的骗子。
出玉门关向东行了三日,到了晋昌郡。和亲队伍人员庞杂,加上杂役、兵士约莫有一二百人,裴将军遣了采买之人进城采购,其余人则住在城外的官驿里修整。
我打发冷月去城里为我买些蜜饯和点心,旅途甚是无聊,总不能还亏待了自己的胃口。
冷月不在,我读书时遇到困惑的地方就只能去找裴将军请教了。裴将军的房门口站着一名守卫,怀里抱着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此时见我走过来,他急忙弯下腰,笑着告诉我说裴建军正在会客,要我稍等会儿。
我对小五说:“那我先回去吧。”
我为人随和,又出手大方,并不曾刁难下人亦或是任性妄为,因此上至裴将军,下至这些随行军士,大家对我都很是客气。
裴将军在会见重要的客人?在这种边地小镇上,裴将军会有什么客人?我心里正疑惑着,就听到“吱呀”一声,裴将军的房门打开了。
从里面左摇右摆地走出一个矮矮胖胖身着官服的人来,那人见了我,急忙躬身揖礼,小五向我介绍说,这个像胖头鱼的人就是晋昌官驿的驿臣,我按着中原的规矩,向他点点头,示意他免礼,他这才起身离去。
裴将军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在屋里唤小五让我进去,我朝小五眨了眨眼睛,兴高采烈地抱着书迈进了裴将军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