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祈愿是以未来的代价的，众人的恸哭逐渐剥夺你的过去，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这种事情我自己最清楚吧。”

“和多萝西说的一样，你比想象中的还要死脑筋啊，而且有着大概这个世界上独一档的傲慢。你准备一个人和星球上所有的灾祸对抗吗？”

“别傻了，我可不是笨蛋圣女。我所做的充其量不过是自我防卫罢了。”

“我所认识的人类，大部分会在这种时候选择逃跑。那才是最佳的自我防卫方式。”

“你是不是又偷看我的未来了。”

“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强调了，我不会随便去偷看未来的。被我看过的未来会成为定数，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改变，所以我很害怕看到不好的未来。”

“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偷看的话，姐姐也不会被卷进来吧。”

在多萝西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曾经进入森林寻找卡菈莉娅。那时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警告她，不要再进去了，然而未来早已被确定，无论如何多萝西都一定会看到卡菈莉娅用虫子的汁液画出圣女奉献图。

“欸嘿嘿。”

“别以为能蒙混过去，就算是比撒娇，那也是佩特拉更可爱。”

“是是是，知道你们关系好了。”

“所以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圣脐已经被掉包了？早点知道的话我应该能阻止那家伙占据神造人偶才对。”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好吗。我啊，感觉可能会失败的事情就不会去看。如果提前知道失败的结局的话，我——”

“你也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胆小啊，居然染上了人类的缺点，被你的同类们知道的话会被笑几千年吧。”

“还轮不到你对我评头论足啦，说真的，你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哦？你已经丢弃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未来，但是哪怕你将现在也献祭出去，别说杀死玛丽亚的狗，就是从他手上逃跑都做不到哦？”

“那我也已经没有办法了，投降投降。”

“是你信奉的东西太弱了，同样的代价，如果对我献上的话，别说那条狗了，就算玛丽亚来了我也至少能让你全身而退哦？”

“寻求你这个人类之敌的力量去对付人类之敌，怎么想都不会产生好结果吧。”

“人类之敌什么的还不是你们擅自给我加上的名号，我对人类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在我喜欢和讨厌的列表上人类可都排不上号。”

“老实说我也一样，人类真的麻烦死了。既有姐姐这样别扭的家伙，也是佩特拉这样固执的家伙。”

“……还真是闭嘴不谈自己啊，厚脸皮的家伙。”

“但是，我也最喜欢她们了，所以，我希望她们能够得到自由和幸福。这不是在我之中聚集的人类的愿望，而是我个人的心愿。”

“少骗人了，这只是你的自我满足罢了。我认识的卡菈莉娅可是人类里最自私的个体。你只是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又不想背负这份责任，所以为自己的死寻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而已。为了她们的自由和幸福而死，这句话的重点并不是自由和幸福，而是死。”

“不能否认呢。但是你也无法否认我是真心这样愿望的。”

“哼，你需要的不是我的肯定。卡菈莉娅，你的愿望缺少美感，只有这种半吊子的觉悟可无法得到人类的认同啊。所以即使你把自己献出去，也只能实现这点程度的愿望。这样下去你会死哦，而且不但无法将她们从命运中解放，反倒会让她们在没有终点的道路上走向绝望，没有任何价值的，单纯的死而已。”

“既然知道那还不来搭把手？”

“我说啊，你才刚说过我是人类之敌耶，就算玛丽亚要灭绝人类也和我没有关系吧？”

“要真是这样你就不会特意把我叫到这里来了。”

一滴水落下，泛起一圈圈的波纹，卡菈莉娅站在柔和的阳光里，青草的芳香焕然着她，晨间的空气让人愉悦。

她的面前是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是她自己。

既是过去的她，也是未来的她。镜子里的是克里斯汀家的卡菈莉娅，而镜子外的是约旦修女院的卡菈莉娅。

镜子里的卡菈莉娅要稍微高一些，因为长期务农，身体很结实，鼻翼旁零星散落着雀斑。

那是原本的卡菈莉娅，那是卡菈莉娅原本的命运，她本该在克里斯汀家长大，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

“我死掉的话，你也会困扰吧？”

“不，并不会。我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才会观察你的哦？请不要会错意了。这个时代太无聊了，既没有我喜欢的也没有我讨厌的家伙，所以我才会稍稍戏耍一下你们人类——停停停停停！”

“嗯？人类徒手是掐不死自己的，这可是常识哦。虽然人类的身体很脆弱，但是人类的力量更加薄弱，你在着急什么？”卡菈莉娅松开扼住自己喉咙的手。

镜子对面的卡菈莉娅恶狠狠地盯着她。但那只是普通乡下女孩的脸，比起现在的卡菈莉娅，面部的轮廓更加柔和，眼神也更加温顺，就算做出生气的表情也完全没有威慑力可言。

人类之敌小姐意外的很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