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珀在前厅寻到了正准备用晚膳的蘅汀他们,于是跳上椅子朝着蘅汀叫了几声,蘅汀很快便会意了,便吩咐仆人去拿来下午刚煮好的鱼羹。
“玄珀饿了都没有人喂它,想来姐姐还没回来吧。过不多会儿,宫门便要落锁了,难不成还要留在宫里过夜?”蘅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自己的碗碟中自顾自地说道。
玄珀喵呜了两声,似是在辩驳它的少婈娘亲尚在房中歇息,可是这猫语也不是人人都懂得。蘅汀便抚摸了它几下以作安抚。
“长姐又不是头一回留宿在宫里了。”希羽接话道。
“那倒是。”蘅汀应声道,吃了一阵子不觉疑惑起来便道:“你怎么知道长姐不是头一回宿在宫里?到如今也不过才一回罢了,还是在认得你以前。”
希羽夹菜的动作滞了一瞬,随即灿然笑道:“长姐闲时与我说话提起过,还说那宫中的床榻甚是柔软呢。”
“姐姐竟然还与你说这个!真要命,往后你可别与旁人说了去,不然有损姐姐的名誉。”蘅汀叮嘱道,心里却疑惑着自己的这个姐姐虽然向来不拘小节,但也不至于不拘小节至此啊。
希羽听言继续笑了笑,放下碗筷,将手覆在蘅汀的手背上道:“小妹心里自然是有分寸的,这好歹关乎到女儿家的清誉。”
蘅汀淡淡的点了点头,又替希羽夹了一筷子菜。好在此时用膳的唯有她们二人,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凉夜寒月,星子几点,长空呈墨蓝色,这是隆隆冬日里少有的晴明星空,虽然月光笼罩着的长安城还是寒风习习,但还是瞧见一道光影儿从国师府院墙上下来,惊得府门前的两只护宅貔貅石像骤然亮了眼珠子,却只是一瞬便黯淡了下去。
那光影儿沿着墙边一溜烟儿跑了挺远,这时国师府的小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人影从里头蹑手蹑脚的探出身子来,左右望了望发觉四下无人,只见那先前出来的光影儿往北行了去,那是皇宫的方向。那人影看着那道光影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便也跟着出了府,走到岔路口向东行去。
那人影行了百米多远,来到一处院落,是与国师府隔着两条街的一座私宅,不久前刚被买下,且不知主人家姓甚名谁,也不知这里面的人家做哪一行当,整日关门闭户,也未见出来进去过。旁边的人家都以为是哪户人家安置私生外室的宅子子。
那人敲了敲门,不多时便被人启开门户带了进去,穿过假山池水、花丛灌木,来到一间屋子前,刚站定便听到里面一女声唤道:“进来传话吧。”于是这人才算进得了其中。
紫衣女子手持一串色润华彩的珠串,跪坐在软塌上,身子微微直起半倚着茶几,案上置着一架铜炉,微火煮着清茶,随着水汽的微醺,屋子里的氛围渐渐氤氲起来。
“你深夜至此是有何事?”紫衣女子开口问道。
“大人,小的也无旁的要紧的事,您派小的在国师府里潜住着秘密查探圣安郡主,小的也是一直在做。”那人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所以呢?昨日圣安郡主回来你便过来说一声,今日又是要禀告何事?我大费周章的将你安插进国师府可不是要你每日过来跟我说圣安郡主的起居注的。”紫衣女子对着他的回话略有不悦道。
“去了皇城?如今可是天黑了,眼瞅着酉时一过宫门便要落锁了,她如何去得?”紫衣女子猛然直起身子疑惑道。
“郡主是独身一人隐了身形去的,想来是偷摸摸去的,没带随从,她的姊妹还在府中呢。”那人又补了一句道。
紫衣女子听后想了想便道:“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万不要让旁人先抓了你的把柄,在国师府行事一定要隐秘些。我给你备下的丹药可有按时服下?”
“大人的恩赐,小的每日都记得服食。”那人恭敬道,虽然心下并不知那丹药是作何效用的,但也不好多问什么。
“那丹药名为隐仙丸,是用来掩盖你身上的气息,虽然你道行不低,可以应付寻常道士,但是那蘅汀身上的铃铛可是桃止山捉妖捕鬼的神物,你若不服食此物,恐怕她们会发现并将你捉住。”紫衣女子知道这人怕是有许多疑问在心里,便告知与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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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点点头便告退了出去。紫衣女子陷入了一阵沉思:那日初雪听说了圣安郡主她们与桃止山有关系之后,不久便亲眼见到蘅汀身上挂着的素银链五彩琉璃铃铛,于是便回去查探了一番,才得知那蘅汀竟是鬼帝郁垒的女儿。可是这名唤为少婈的圣安郡主被蘅汀张口闭口叫着姐姐,又是何许人也?鬼帝尚无别的妃子,只有花神一个妻子,而蘅汀是独生女,那么这个少婈的身份着实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