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一个人呆在家中,杨叔去了泗水还没有回来。身上的酸痛已经基本恢复,只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束缚感变得明显了几分。他瞧着放在小木架上的令旗,他的心中有了想法,那股冲动渐渐变得不可遏制。他带上令旗,一路沿着河水向南行。他要去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山顶,那有一口泉水。他听老郎中说,那处泉水中充盈着巫师们所说的灵气。他能够做到,他不知道他能否成为巫师,但是他想获得巫师们那样强大的力量。然后,他会去大洛,找到母亲。
他汗流浃背地登上了山顶。天气正晴朗,眼前的泉水池呈现出青色,无比清澈。他望着池水,这炎热的天,他真想爬上大石,跃入池中,畅畅快地游游泳。这水池中没有鱼,只有几片落叶飘在水面从西面水池的缺口顺流下山而去。
白濯小心地跨过乱石,走到了池水中。或许确如老郎中所说,即使是他也感觉到了细微的气的流动。他赶紧从腰间拔出那面令旗,将注意力集中到令旗上。再一次结印聚气,气缓慢地从被池水浸没的脚上进入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一种清澈和充盈在脑海中涌现。白濯兴奋地咧开了嘴。他能够做到,像那些法师一样,借助一样法器,来完成对气的控制。
他回想起,在宫廷中母亲的庭院中,母亲曾教过他如何感受到气。那时他非常小,或许是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坐在凉亭里,他站在凉亭中间做着姿势。那时他能感觉天气很热,汗在面颊滴落,风吹来很凉,其他的什么也感觉不到。现在他已经无法想起母亲的清楚的样貌,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他只记得妈妈说,要注意呼吸,只有学会呼吸,才能感受到气。
童年的记忆已经丢失太多,而那一个片段,他却总是无法忘记。
白濯站在水中,呼,然后吸。白濯的脸上有了越来越多的笑意。在这片池水中有无比浓郁气灵气,他借助这面令旗将周身的灵气引导向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充满了元气。泉水池在他的感觉中变得越来越粘稠,仿佛是熬制已久的糖浆,越来越粘滞浓稠。他感觉到了在这片山林中,四周弥漫着的灵气,它们更为松散、飘逸。原来气无处不在,他一直没有察觉到,但是现在他借助李法师的法器感受到了。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多么的神奇,他想。
白濯无比愉悦。他用力地,仿佛是宣泄地将令旗来回挥舞。然而,事情渐渐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他发现池水变得越来越热,他开始浑身冒汗。池水升温的速度超乎想象,片刻间,池水就沸腾了起来。他看到他浸泡在水中的下半身被这沸腾的水烫得变得通红。他看到水面出现了大量蒸汽。他疼痛无比,然而下身被烫得失去了知觉。他无比地恐惧,不知所措。四周变得越来越热,最后手中的令旗被突然点燃,剧烈地燃烧起来。他赶紧将令旗扔进了水中。
沸腾的水,蒸腾的水汽都消失。池面吹来清凉的风,然而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冒汗,他的心中同样惊魂未定。
他从水中捞起了令旗,上了池岸,披上了短衫坐到了池边的大石头上。他呆呆地望着清澈的池水。他失败了。即使他借助令旗感受到了气的存在,成功地将灵气聚入体内,但是一切都失控了。
白濯难过又懊恼地离开了泉水池。一路拿着小石块撒气。下山走到在山路的小林子里时,他发现一个猪头人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手中提着一只棕褐色的鸡。那鸡时不时还在扑腾,从颜色和羽毛看明显是驯养已久的家鸡。他立刻怒上心头,好你个作奸犯科的猪精,看我不来收拾你。
白濯将令旗插进腰带,从地上找到一根结实的长木棍,向前面喊道,“大胆猪精,竟然敢偷村民的鸡。快把鸡交给我。”
猪头人,那猪精转过头来,瞧见原来是一瘦弱少年,不耐烦地说,“哪来的毛头小屁孩。赶紧回家去。”这猪头人脸垮垮的,有些无精打采,两只大耳朵垂在脸颊旁。他松散驼背的身体看起来可能还有些营养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