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是真的。”众人离开后,李萱独自找到了坐在窗边惆怅的吴明世。
“真的假的又怎样呢?告诉她真相重要吗?我只想她能开心。”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与她撇干净吗,怎么现在就这么在乎她。”
“就算她与我没有关系,那她也与我没有愁怨,何必用这些事来刺激她。”
李萱点点头,坐到他对面。
“我想知道真相,告诉我吧,我不会传出去的。”
“真的?”
“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她母亲已死,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事要从我和成星开始说起...”
整个故事并不长,他凭记忆复述了一遍自己与胡女士的对话也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
“...就这些。”
说完后,吴明世仔细观察着李萱的反应,正如他所预料到的,她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愤怒或悲伤。
“这确实不应该给她说,但她母亲的行为也并非罪不可赦。”
“我接受不了。”
“我能理解你,当时你得知血肉术士后还认为他们是过街老鼠,那时我就知道,你生长在一个无论是道德还是法治水平都很高的社会。”
“你加入赚钱队的几次考验中,本来按规定你是不合格的。但我们对你进行的数次调查都得出一个结论,一个连杀人都下不去手的人是不会有...威胁的。”
“更让我难受的是这个世界,无论怎样的恶行,一旦与修为提升相挂钩,都变成了合理的事情。”
“告诉我你长大的地方的名字,我想去看看你口中那美好的世界,就算在高环也行,我留个念想。”
未等吴明世做出回答,李萱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已经记不起来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了,在我记事前,我手上就有了不下十条人命。”
看着他那哀默如死水地眼睛,她笑了,继续讲着自己的童年。
“我说过我的家族在三环也有一席之地,一些人命而已,花点小钱就能买到。”
“我们家族世代传承一种刺杀之术,那种对死亡的敏锐需要早日培养。几乎每年都能在我家族的领地范围内看到,还在牙牙学步的幼儿,被大人握住攥着剑的手、刺入那些可怜人的脖子。”
“你会为他们感到悲哀吗?”
“我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是悲哀了。”
“好,那我继续说。”
“有少部分人,对功法的运用很独到,她们会在孩子还在腹中时,就自己动手,然后将死意传给胎儿。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各个不惧杀伐,从不会有其他小孩第一次杀生时的怯懦,他们也都很受长者喜爱,人生更是一帆风顺。”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世界就是这样的,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吗?”
“别急,听我继续说下去。为了继续修炼,我需要杀人,要杀很多人。狗蛋也是,他修炼的功法和我一样,他也要杀很多人。”
“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佣兵的伤亡率非常高,和徐阳同期的佣兵活到现在还在豸原的并不多。”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能坚持自己的本心到现在,不仅好好地活着,还能不断精进修为。我们见面时,你还不是我手下一合之敌,现在怕是十个我都敌不过你。”
“你不用去改变世界,但你可以给她们一个选择,”李萱指着孙兰和小翠休息的房间,“让她们可以选择一条不踩着尸山血海向上的路。”
“我尽力吧。”
“来,别难过了。”李萱站起身,张开怀抱,见吴明世不为所动,便走上前把他的头抱到胸前。
“小朋友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才比她们大几岁,别再装成熟了。”
他默不作声,感受着李萱的手在自己头顶拂过、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今天说教了你那么长时间,你也该觉得烦了,唉,小男孩都是这样。狗蛋我说他两句他就想跑,你比他有耐心得多。”
她自嘲地笑了两声,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我叫吴明世,我的真名。”
“我还是先继续叫你天月吧,你也有反悔的时间。”
...
翌日清晨。
是时候去看看小翠的状况了,昨夜吴明世把看护的任务交付给了云小英,不知道小翠的新功法修炼的如何。
“...吐纳,能感觉到那种气吗?”
一进屋,就看见小翠盘腿坐在床上,云小英正在教导她修行。
“早上好,天月。”
“早上好。”
吴明世走到小翠身边,手搭到她的肩膀上,一缕术顺着经脉进入了她的身体。在感受到并无大碍后,他放心地放下了手。
“大、大哥,早上好。”
正奇怪为什么这声调不大对,却看见小翠的脸颊微微发红,他这才想到,她可能是知道了昨天昏迷时发生的事。
“你修炼有什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