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与姜山回房换了一套衣裳,整理好仪容,出得府门,坐上马车,直指徐府。
马车跑了大半个时辰,在徐府门前停了下来。
苏管家下车放好马凳,姜山扶下誉王,敲响徐府大门,呈上拜帖。
小过一会儿,徐相迎了出来,向誉王行礼问安后,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迎进府内,引入客厅,奉上茶水,笑容无有稀淡时。
誉王喝了几口茶,见姜山已做好了办理正事的准备,朝徐相说道:“徐相,荆湖剿匪之事,实乃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姜将军自觉年轻识浅,特来向你讨教一二,还望徐相赐教。”
徐相笑着说道:“讨教不敢。姜将军,有话尽管问。”
姜山微笑道:“徐相胸怀坦荡,叫晚辈好生钦佩。”
徐相道:“公子貌美言善,如同这黑夜里的月光,清辉漫漫,柔善绵长。”
姜山笑道:“月光虽善,好像花儿;阳光再烈,确是果儿。花儿虽好看,果儿却饱腹。”
徐相道:“腹饱余念生,花儿正当时。”
姜山道:“花儿正当时,痴儿八年苦。汉水一条隔,艄公不摆橹。”
徐相问道:“不知姜将军所指的痴儿是?”
姜山笑答道:“痴儿,痴儿,一对痴情男女。才子刘文心,佳人徐慧锦。”
徐相淡淡一笑,好声问道:“莫非姜将军想做那渡人的艄公?”
姜山笑答道:“艄公有人做,我愿做那艘船。不知徐大人是否愿意加一块浆板?”
徐相道:“将军此话怎讲?”
姜山说道:“想必相爷已知晓,誉王殿下已被朝廷加封为荆襄剿匪处置使,明日就起程南下荆襄。”
徐相看了誉王一眼,回道:“身为朝中重臣,此等大事自然知晓。”
誉王说道:“徐相,听闻刘文心是不可多得的才子,小王有意拜他为军师,为朝廷效力。实怕他放不下心中所爱,舍不得离开襄阳之地,便决心撮合他与徐慧锦小姐的好事,好教他心无挂碍。”
姜山见徐相淡笑一脸,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接着誉王的话说道:“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誉王殿下心地良善,对世间有情人寄予美好情感,极为希望相爷能念及徐小姐是你至亲侄女的情分,来个锦上添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徐小姐与刘文心的好事。”
徐相笑着道:“姜将军,徐某不过是璐儿那孩子的伯父,怕是无权左右她的终身大事。”
姜山说道:“相爷,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世间豪门望族横行地方百年,为了家族能百世兴旺下去,要说没有做过为害一方的事情,难以置信。襄阳之地本无匪盗,朝廷却加封誉王殿下为荆襄剿匪处置使,要为民除害之意不言而喻。”
这是赤裸裸的要挟,徐相哪听得下去,说道:“誉王殿下坐于此,将军有话明言,不用拐着弯。”
姜山说道:“相爷,刘文心经纶满腹,还正气一身,已被誉王殿下看重,日后只要不是端王、颖王之徒继承大统,定为国家栋梁之才,前程似锦。相爷何不书信一封,宽慰舍弟,晓明厉害,以免好事不为而坏事连连,害己误人。”
徐相没想到姜山如此大胆,静默片刻,说道:“修书一封不难,将军稍等片刻就是。”起身离座。
誉王快语道:“徐相,听说你家三少爷文采飞扬,心地纯正。何不叫他明日带上书信,随本王到荆襄去玩上一玩,顺便到洞庭湖上钓钓鱼,日后要是能坐到一起把酒言欢,也好当些谈资。”
徐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往誉王脸上看去,又不像白日做梦,温言道:“殿下可知......”
姜山打断其话来,快语道:“相爷不是不知,京城里的这些皇子,暗地里勾心斗角这么多年,哪个不是为了至尊之位。相爷扶持的二皇子齐王,非嫡非长,还持身不正,视天下百姓为鱼肉。这样的齐王若是能继承大统,试问日后的大夏国还是今日的大夏国吗?”
誉王见徐相坐了下来,小声说道:“徐相,父为父,子为子,父债子还,于心何忍。”
徐相心想:“自己硬不让峰儿入仕,就是时局不明,不想置孩子于险地。要是真如眼前人所说,皇帝有意培植誉王,那齐王、宁王、端王、颖王等人真就与皇位无缘了。”想到这里,小声说道:“殿下好意,老夫心领。不知...”欲言又止。
誉王说道:“徐相,我大哥太子殿下于朝堂之上,时与父王政见有异,常遭父王训斥,却至今稳坐储君之位。是何原因,想必徐相心里非常清楚。不过是太子殿下守德于心,心里时刻装着大夏国千万百姓的福祉,有着守成之君该有的美好品德。”
徐相道:“听殿下此言,东宫是神往之地了?”
誉王说道:“不瞒徐相,小王只认仁德,只认良善,不认私情。”
徐相欢然道:“殿下心境澄明,老臣深感佩服。”
誉王道:“徐相,小王今晚是不虚此行,是白跑一趟,还请明言。”
徐相道:“吾儿云峰,明日就随殿下南下荆襄,全力撮合刘文心与我家侄女的婚事。”
誉王起身,朝徐相拱手道:“多谢徐相,小王告辞。”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徐相快步跟上,欢送在前,引着誉王走出府门,乐送上车,目送马车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