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和娘要照顾好身体。”
“别煽情了,在的时候也不是你伺候我们的。”李父坐在椅子上一挥手,“想去就去,想家了回来便是。”
李伯鸾朝着二老拱手作揖,一旁的小剑侍也跟着拱手作揖。
“小家伙,还记得当年咱俩怎么约定的吗?”
“记得。”
“记得就行,去吧,早点去,争取能让伯鸾赶上过本命年回来。”
李伯鸾和小剑侍走了,李母也招呼走了下人,偌大的书房一下就变得空荡荡的。
冬日里最怕的就是没人气,人只要一少,那别管屋里的一众法器如何发光发热,总时不时会有一阵阴风吹过,心上尽是寒霜。
“这是他的命中注定,早晚都会走上这么一遭的。”李父抓过妻子的手,“放心吧,咱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李母抽出手,走的头也不回。
偌大的书房顿时只留李父一人。
“他又何尝不是我唯一的儿子呢。”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李父才走出书房,门外依稀可见几串脚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那白茫茫的一片。
西界到北界算不上远,只隔了一片海,若是乘他们李家最引以为傲的飞行法器要不了半年就能抵达。
但李伯鸾两人用了整整一年。
这就是被称为大荒四大险境之一的无尽之海,它的威胁并非那些久居沉渊里的凶猛海兽,而是这片接连了四界的海洋上唯一的法则——禁止飞行。
这是天地诞生之初便有的,创世者的旨意。
李伯鸾讨厌这个创世者,他的旨意让他这一年里睁眼是茫茫一片,闭眼仍是一片茫茫。
只是茫茫还不行,神经还要一直紧绷,这种高度集中无法松弛的感觉是李伯鸾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体验,他曾一度要崩坏过去。
和李伯鸾形成高度反差的无疑就是身边天天背着个剑匣的小剑侍,路上遇到的海兽十有八九都是他来收拾的,没有不长眼的家伙的时候他就抱着他那个剑匣眼一闭就是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这也是让李伯鸾濒临崩溃的原因之一。
“你说,想去北界,是这剑匣告诉你的?”
“对啊。”
“那他还告诉你啥了?”
小剑侍抱着剑匣,摇摇头。
李伯鸾挠了挠脖子:“行。”
“那你们平时一般都聊些什么?”
“我们?”
“你和剑匣。”
“它又不会说话,我怎么和它聊天。”小剑侍惊愕道。
“不是你跟我说的是剑匣想去北界吗?”
“对啊。”小剑侍惊愕地点了点头。
“你们不聊天,你咋知道的他想去北界,你还会算命啊?”
“感觉。”
李伯鸾盯着小剑侍,屏息了足足有一分钟。
“拿来,给我也感觉感觉。”
小剑侍二话没说就将怀里的剑匣递了过去。
李伯鸾开始学着小剑侍那样抱着剑匣感觉起来。
良久...有点沉......
“你平时都还有啥别的感觉吗?”
“我感觉你这会儿很焦灼。”
“......”李伯鸾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呢?”
“咱船底下又来了个大家伙。”
“你感觉它会对我们动手吗?”
“会。”
“去吧,动作小点,别给船再打漏了。”
李伯鸾摆摆手,抱着剑匣就回船了。
外面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抱着剑匣的就是李伯鸾了,他清楚若是想在这修行之道上更加精进,小剑侍口中的“感觉”或许就是那块敲门砖。
不出意外的,李伯鸾在茫茫中感觉到了那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