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菜品的试做成功了,几位东云楼的骨干都是欢欣鼓舞。连福和林大有还讨论起披萨馅料的创意来。可惜能用来休息闲聊的时间太短,很快,三个人又不得不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后院里就剩下沈其音和窦静阁两个人,沈其音觉得氛围正合适,就一边闲聊,一边把话题往佛朗机人身上引。
“除了番茄,番瓜,我最近还得到了一些番薯,不知道能不能用在披萨上?”
“番薯?哦!也是可以的。和番瓜差不多,做出来是甜的。”
“我听人说,这些作物都是产自新大陆的?”
“是啊,富饶,美丽的土地,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过。”
“那窦先生是在家乡接触过这些作物了?说起来,还不知道您的家乡在哪里呢。”
“啊,我的家乡,亚平宁的马切拉塔,我梦中的圣地。”
提到自己的家乡,窦静阁似乎有些黯然神伤。
沈其音敏锐地抓住这一缕情绪,继续问道:
“怎么了窦先生?您是想家了吗?虽然是万里之遥,但只要您愿意,还是随时可以回去的呀!”
“回不去了!亚平宁已经被……邪恶的佛朗机占领。用不了多久,我的同胞们……就会被佛朗机人诱惑,变成信仰战争的恶魔!”
窦静阁用并不熟练的抒发着自己的愤慨与无奈,这样的情感流露,显得尤为悲切。
沈其音在庆幸,庆幸窦静阁不但不是佛朗机人,而且还视佛朗机人为敌。
要知道,和自己人拐弯抹角,套话周旋的滋味,就已经够糟糕的了。要是最终发现,视为朋友的同伴,在立场上却分属敌对,那样的滋味,怕就不仅仅是糟糕能够形容的了。
不过想想,自己这也是在自寻烦恼。难道因为佛朗机占据了东宁岛,就要把每一个佛朗机人当作敌人看待吗?那也太过武断狭隘了。
与其胡思乱想这些没意义的事,不如把注意力放在更有价值的信息上。
“窦先生,我听说,一个多月前,佛朗机使团的船只停靠常宁时,他们的人还来找过您?是要抓您回去吗?”
“不,来找我的,是一个同乡。他想劝我,为佛朗机效力。被我骂回去了!”
“这么说来,您的同乡,一个亚平宁人,已经归顺了佛朗机?这个佛朗机,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啊?”
窦静阁摇着头,咬牙切齿地讲述道:
“不是国家,一开始不是。佛朗机是一个商会的名字,贩卖武器军火。欧罗巴大陆,战乱不断。战争越多,佛朗机就越强大,越富有。他们的领袖生出野心,不再甘心做战争的支持者,而是要做参与者,发动者,征服者!”
“他们远渡大洋,在新大陆建立了国家,不再只是一个商会。而且靠着贩卖新大陆的物产,他们获得了大量的金钱。可其他国家,没有在意这件事。佛朗机人,也继续卖军火,卖给还在打仗的国家。等交战双方……两败俱伤,佛朗机要么发动攻击,要么挑起内乱,最后把双方全都吞并。这之后,他们就欺骗被征服的民众,许诺金钱与荣耀,把他们变成新战争的支持者。就这样,靠着不断发生的战争,和内乱,佛朗机变成了一个大帝国!”
“……现在的佛朗机很强大,在新大陆,在欧罗巴,都有大片领土,还有些……唯命是从的从属国。亚平宁被攻占之后,我不愿做佛朗机的走狗,就坐船离开,来到了东方。”
窦静阁讲得很详细,也很清楚。听得沈其音直冒冷汗。
并非因为欧洲历史在这个时空已经面目全非,而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挡在东宁岛前面的,究竟是一个多么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