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女人面容狰狞,将锋利的刀刃刺向面前蜷缩在地的小团身影上。
那团身影被桥生用浓稠窒息的黑与鲜艳可怖的红所代替。
而身影下,淌着孤独绝望的泪。
瞬间,今辞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将信纸彻底舒展开来:
辞哥。
近半月的时间,我重复身临画中情境。
那些恐惧渗透我的皮肤、混合进我的血液、深刻入我的骨骼里。
它们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势必要将我完全变成它们的傀儡,可以盛满它们的躯壳。
且每流进一点,向下贯穿的力道便如钢针...死死定在关节处。
我真的很害怕...
幻想着你在抱抱我。
我,似乎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了。
你会怪我吗?
不要怨我好不好?
我其实在想,离开你,或许对你来说是一种残忍。
可这样的我就连我自己都想要放弃毁灭。
我多么希望自己干干净净,一如那天落在你肩上的雨水。
对不起...
今辞视线里的字迹逐渐趋于扭曲,混乱,甚至到最后再难组成一句完整的话,一个完整的字。
蓦地,一滴泪砸落纸上,洇湿在桥生曾经笔触停顿截断处。
这是小孩的脆弱伤痕,亦是分离年岁他几经永别边缘的崩溃无望。
身侧之人动了动。
男人每呼吸一下,便砸下一道裂痕般的生疼。
今辞手中的信纸仍旧展开,突然一双手覆上他的手背,带着柔软的,治愈的温热触感。
“祈宴哥哥,不哭。”
男人有一瞬的怔神,本该滴落信纸上的泪,垂落在桥生手上。
半晌。
“崽崽?”今辞声音沙哑极了。
桥生挪动绵软无力的身体将自己嵌入男人怀里,接着蹭蹭今辞肩窝安慰道:“祈宴哥哥,我有预想到你翻阅它们时,会很难过。可使你难过并非我所愿,我不想你掉眼泪。”
“我想,当你一遍遍触及它们之时,也算是跨越时间拥抱曾经抱不到你的我。”
“这是另一种缺憾的弥补与圆满。”
“而如今,我真真切切回到了你身边,那便让它们在黎明到来前,散去吧。”
“待那时,一定晴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