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没瞧见呢……”言舟十指指尖相对轻碰,末了又抬眸瞧着白泽走近。
“怎么会瞧不见乖徒身上的伤呢。”白泽说着打开瓷罐,指腹沾上些药膏,拉过言舟的手,将药涂在烫伤的地方。
“瞧你愁眉不展的样子,这次的任务很难吗?”
“算不上难,只是时间会比较久,大抵会有个几年。”白泽手上动作没停,将烫伤药封好又转手去拿另一瓷罐,“接任后,就要收敛心性了,大长老会为你安排结业测试,万不能马虎。”
“师父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吗?”言舟低下头,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
“等不了,做晚了,恐有责罚。”白泽无奈摇头,帮言舟上完药后又重新执起毫笔。
“这些是……”言舟凑去看着那一堆信笺,不禁迟疑。
“嗯,同僚们让它们送来的。”白泽说着指了指窗台上排排站着的六只雪团。
“这么多,你一个人能行吗。”言舟趴在桌上,看着六只雪团子相互挤着对方,随后又想起斯越,闷闷补充,“哦对,你还有斯越一起。”
“斯越不会一起去。”白泽说着顺手拿起杯盏又喝下一口。
“他不去?”言舟惊讶抬头。
“他不去,等会儿去跟他签契约。”
话音刚落,门口便又传来敲门声,言舟自觉起身去开门,正好与斯越对上目光。
“我已经写了,就等公子了。”斯越说着将手中契约递给言舟。
言舟接过卷轴,看着上面的文书,随口问道:“你跟着白泽多久了?”
“自有意识起,如今应当有七千年岁。”
言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沉默着点点头过后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卷轴上的字迹闪了一下光芒,随即黯淡下去,言舟抬头看向斯越,犹豫片刻,抬手示意:
“我、我看看你后颈处。”
斯越一下也没想到言舟指名要看某处地方,不太自然的往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不太好吧。”
“……”言舟无奈轻叹,只好解释,“只是瞧瞧标记是否落下。”
斯越聆言,尴尬挠了挠头,背过身去蹲下身,自觉抬手将墨发拨开。
言舟略弯下腰,看着光滑的后颈上落下的约一甲盖大小的标记。
“嗯、嗯,没事了。”言舟点点头,直起腰。
看着斯越站起身卷好卷轴,肩宽腰窄,低眉敛睫的模样,怎么瞧都有些委屈的样子,下意识开口问道:“你……不舍得离开师父?”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但他既然吩咐我跟在你身边,我自然会做好这些。”斯越将卷轴卷好,恭敬向言舟俯身行礼。
就像平时对白泽行礼一样。
“……”言舟看着斯越,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明日还需早起,公子与大人,早些歇息。”斯越说完捧着卷轴转身离开。
言舟望着斯越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连陪伴七千年的器灵白泽都可以放弃,那他呢?他如今满打满算,也就认识白泽四年。
情短日长,神只不死不灭,或许又一个七千年后,他尸骨已寒,白泽仍如现在一般:偶尔掺和人间的事,偶尔为天君的任务四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