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说过不要告诉江淮景,可现在是江淮景自己发现了整件事,他不知道江淮景是怎么知道的,他总觉得,如果现在不告诉江淮景,会惹来比直接告诉江淮景更大的麻烦。
“去年五月二十离开的,是吗?”
江淮景再次开口,甚至连具体日子都知道,言舟现在感觉一呼一吸都是沉重到能将他压垮的。
“……是…”言舟再次沉重点头。
为什么江淮景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短短一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
江淮景那轻颤的呼吸声落耳,连带着一丝哭腔,言舟抬眼望向他,没再躲避他的视线。
“那他,有没有什么话……算了,”江淮景话说到一半,又停住,摇了摇头,自嘲续语,“应当是没有的,是我想多了。”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言舟有些慌张的开口:
“有,不过,一会儿我单独说与你听。”
听着这话,江淮景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去期待,随即被他低眉点头的动作掩盖下去。
“而洛栾的事,只能道天命如此。”言舟无奈摇头,随即又强扯笑容,“不需自责,我知你们都尽力了,接下来,不要再有人出事就好了。”
书铭带着其余四位学子离开茶室后,言舟指着脑袋,望着三位长老,忽然有些迷茫。
昔日师长,如今就等他做安排了。
“接下来就需要多麻烦大长老和三长老门下的弟子了,以挑选三年生为主,二年生中可挑选一二课业比较出色的,”言舟斟酌着开口,手不自觉的拨弄着腕上手链,“而医疗与安抚伤民伤员,就要二长老门下多出些力了。”
“嗯,定竭我等所能。”大长老点点头。
“万事注意身体。”
想起大长老有伤在身,言舟皱眉补充。
月光试图穿透云层,却只能投射出微弱的光芒。周遭树木也无精打采,叶子凋零,随风飘散,宛如生命正在悄然逝去。地面上铺满了落叶,每一步踏上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似在诉说着无尽离别哀愁。
言舟站在茶室门口,三位长老已经离开,桃花雪他们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他回过头,望向江淮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师兄,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还想问你,你知道他因何而死吗?”
“我不知道,”江淮景摇摇头,稍作停顿,风将二人的衣袍吹动,树影摇曳,良久,他又开口,“但,我想知道。”
“江师兄是... ...”言舟在心里挣扎一瞬,“他被敌营俘虏了,沈老将军也早已黄沙埋骨,我们本是去议和,可那北夷世子!临走时用那长刀刺穿了沈师兄的胸膛,我们都来不及救他... ...”
言舟说完抬眼看着江淮景,又郑重开口复述沈子聿的话:“沈师兄说,他要你好好活着,还有... ...”
风又起,划破长空,带着声音呼啸而过,似要带走一切,而那三个字,却深深落在江淮景心头,留下烙印,再散不去。
言舟朝桃花雪他们那边走去,任由桃花雪将大氅披在自己身上,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三个器灵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陪着言舟往住处走。
“点支沉水香... ...不,算了,太贵了。”
方踏进门,言舟几乎呢喃着出声,下一刻他又摇了摇头。
“也不贵,回头喊大人再备些就是,”斯越挥手将灯点亮,绕过楼梯旁的屏风,将墙放下。
“大人他,或许远比你想象的要更爱你。”
言舟长叹一口气,自觉走到池边,蹲下身伸手试水。
“真爱我,就保佑白及院和渡淮城这次能渡过难关,保佑洛栾下一世平安喜乐。”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补上一句:“我是不是应该去他庙里许这些愿望?”
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