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采摘了几株十五阶的渊幽白花后,牧清歌细细分析其毒性,感觉花中剧毒对自己并无危害,便全部放入玄囊。他四处寻找,十五阶的渊幽白花虽较为稀少,他却仍是采摘了约有二十株,才转身离开火山旁的花海,准备去萧然那儿。
未惊动附近的灵兽,他轻捷地于山间起落,双足轻点,就已飘飞到远处,未泛起一丝海波的涟漪。到了萧然绘画的灵相旁,他一挥手,打开一扇光门,从白色的光幕进去,又见清丽微翠的光景,还有雅致的小木屋。
来此,他不为以声色攀折草木识其馨芳,也不为观望临岸长流的河水,沿途的水仙花揽镜自照,虽然栩栩如生,精致得无暇,却只是朽木顽石,没有生命的画中世界。
从碧澄得莹润宛如绿宝石的草坪,那儿的浅浅的草丛掩映,探出一个形影。
“准备好了?”牧清歌看向萧然,还有他手中拿着的一幅画卷。
走过来,萧然摊开了画卷,舒展一幅精美的图像,长林丰草的景象,伴以明净的光色,洋溢春意莅临的气息,祥和而安宁。
“怎样,喜欢画中的场景吗?”萧然问,“这是给你准备的谢礼,提前交给你了。”
牧清歌也不可以地接了过来,重新卷起,然后与他对视,“你呢?要准备藏匿其中的灵相呢?”
他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画框,上面画着海滩旁的洁白贝壳和浪花簇拥而来的繁茂景色,“这就是了,到时候我就藏在里面。”说着,他把画框递了过去。
接过来,牧清歌仔细打量画框,问道:“这个是只有空间储存和隐匿气息的作用吗?”
“是啊?”萧然说,“你先试试给你的谢礼效果如何?我的这个画框中的灵相,只给我自己用是足够了的,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别让别让发现这个画框就好。”
“好。”
“离舞会开始,还有几天,你先好好修炼吧。虽然这么短的时日,不会有什么大效果,但你若是觉得这灵相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和我说,我也可以给你改改。”
牧清歌说道:“那我去别处试试。”说罢,便走向一处开阔僻静的竹林下,把那幅画卷放在一排竹林下,竹浪如屏,掩映成帘,他顿时化作一束云烟消散,来到画中。
湛蓝的苍穹以金色的光照轻触大地,遥望无际的原野,游目骋怀,更叫人心旷神怡,醉心此境。纯一的景色未有乏味之感,草色微翠得透明若无,轻踩在上面,也有细细的揉碎声,伴有初春融雪的舒卷,清脆悦耳。
他仿佛置身世界的中心一样,禅定入座,冥想玄思,光色形影的纷飞与静谧再不侵扰,悠闲自足得心境澄明,忘己于天地之中,与万有合一。
今日的冥想,格外惬意,一如辛勤的劳作者在其甜美的睡梦中畜养精神,他忽而思移意散,游心物外,忽而心智专一,呼吸均匀,恍然间,虚室生白、红炉点雪,更感空明,再回神观望时,阳光已化为透明的阴影,为旧有的万物福彩增辉,宛如陈旧的废墟已新生,绽放纯净的花草生命。
不知到了何时,也不知自己冥想多久,他只感到心思纯净澄明,且又无外物打扰,但已休憩足备,便起身外出,一出此境,再入竹林中,见风景依旧。
“感觉如何?”
萧然一身朴素白袍,姿容优雅,缓缓走来问道。
牧清歌说道:“效果极好,我冥想了多久?”
“大约十二小时吧,海底天色变化不明显,但也有自己判断时间的方法,怎么了?”
“哦,今日冥想得很惬意,一时忘了时间。”
两人闲聊几句,便又各自做事去了。牧清歌炼制丹药,萧然则继续执着于他的画像。
花了些时日,炼好了丹药后,萧然忽然来找牧清歌,说道:“走吧。”
牧清歌从竹林起身,对他说:“请指路吧,你说要怎么去。”
他指明了一个方向,却未交代清楚,只说:“你朝那儿去就是了。我要先藏起来,尽量避免任何被发现的可能。”说完,就已藏进那个巴掌大的画框中了。
于是牧清歌寻那个方向,远游深入。
今日,是什么制造了怒海狂涛,令游历世界的商会船队不敢靠近此处,高扬风帆,只得绕道远离,去别的方向?
是什么让冷清的深海喧嚣不息,召来身形庞大如山岳覆盖的鲸,和那鱼贯而入,穿过汹涌暗流的峡谷中,骑乘各种深海族类的人群蜂拥而至?
原来是盛大的舞会有如喜乐的庆典,令人心生向往,无数身穿华服的人如披戴群星的光辉,可比清晨冉冉升起,令千山万壑镀上一层金辉的旭日,场景浩大热闹,欢声笑语传遍四方,久不停息。
海马牵动的车架,把华盖下的翩翩公子与温婉小姐一一有序送入场中,其他人也向一个方向靠拢,渐渐围城一个圆场。
他们要去往何方?
一座朦胧梦幻水晶宫殿。
宛如一排排雪松月桂的柱子支起廊柱,檐下饰以绚烂羽毛的流苏,飘扬浮动,沿蜿蜒曲折的长廊,有枝叶扶疏般的白玉雕栏,走过廊道的台阶,经过一座座小宫殿时,雕镂的窗棂好似剪影一样,掠过退后,屋顶的琉璃瓦也熠熠生辉,折射虚幻的光彩。
水晶宫殿的喷泉,是喷薄的火焰,似山间的溪涧一样,惬意流淌,呈现一派与陆上世界不一样的奇异光景。
庭园的怪石林与幽秘小径,有各种颜色的珊瑚树,枝节交错掩映,高低错落,疏落有致。
水晶宫殿燃起一盏盏的琉璃灯,宛如蔷薇花园盛放的仲夏夜,绽放摇曳点点繁星的灿烂花蕊,明艳动人。
牧清歌沉默地穿过人潮,向一道巨型拱门走去。两旁的仆人则招待来宾。
一个仆人解释:“这拱门可以隔绝修为较弱的人,里面设有其他几扇门,也有相同作用。”
另外有其他仆人,则将修为较弱,却出身较好的人引到别处,进入宫殿。
牧清歌也随着别的人鱼女仆走向殿内,那女仆见他面生,又是人类,不禁问道:“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吗?”
“嗯,我是流浪术士,无意间来此的。”
“这样啊,除了一些航行世界各地的商会船队外,都很少见到外人来此呢。”
“初来乍到,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牧清歌问。
女仆稍稍思忖道:“嗯…好好看歌舞就行。如果看上了谁,可以去尝试追求对方,但能否追求得到,要看自己本事了。”
“多谢告知。”牧清歌跟她走进殿内,她领牧清歌到桌案旁入座,大殿内的席位分为两列,瞧入座者的衣裳打扮,便知晓其来历非富即贵,或是一方英杰俊豪,或是哪家公子小姐。
案上摆放精巧可爱的点心,一一盛放在剔透的水晶盘子里,杯中也是琼浆玉液,仙露佳酿,滋味更是甜美无比。
俄然,一队身披薄纱的女子便从门外鱼贯而入,个个都打扮得妖娆妩媚,光彩明艳,她们身姿修长、腰如约束,伴有长笛吹奏的优美音色,翩翩起舞,真如满庭芳菲绕碧树,一枝春色撩薄雪。宾客们大多已如痴如醉,却不知究竟是美酒醉人,亦或是美色醉人。
在此宴会上献舞的女子,便是宴会主人家养的舞姬了,无论姿色或舞艺,都是上乘,便是宾客里平日见惯了美人歌舞的,也不禁赞叹不已。众席间,唯有牧清歌一人,始终冷漠,既不为满目奢靡繁华而欣喜,也不为美人歌舞而瞩目,只品尝点心,不与旁人主动攀谈一句。
待献舞一毕,众舞姬便轻移来到客人面前,还未斟酒,却已嗅到香风微溢,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