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慈在一堆男子里,被姑娘们调戏,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只能使出大招,跑到院子里弄了些泥土和花瓣,又找个盆子盛着,和好了,往褚奇峰脸上抹。
“大家别觉得泥脏,土生万物。最美的花不就是这么长出来的么?我找的这些泥能滋润肌肤、增添气色,等会儿,你们便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这是二姐无意发现的秘诀。
她和泥的时候,想到话本子里的情节,心不在焉地嘿嘿直笑,结果叫泥浆溅了一脸。
洗干净之后,忽然觉得肌肤滑嫩。
于是看话本子时、夜里睡觉前……都往脸上抹。
或许是这个原因,二姐在外人看来,跟英慈一般大小。
英慈不禁奇怪:二姐你不想嫁人,把自己倒腾那么美,给谁看?
二姐摸出一面铜镜,在面前晃来晃去,呲牙咧嘴地笑:自己瞅着开心就行。英莺,你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没有男子能配得上你,注定被后人奉为“绝代佳人”瞻仰怀念,何必为小情小爱拘谨。
英慈:……
她还没碰到褚奇峰的脸,就被聂子元抓住手腕。
“这么神奇的泥,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英慈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最近没事就往她跟前凑,铁了心要对着干,于是没有推脱,先是给他涂了黑眼圈和胡子,再将脸上其他地方涂抹均匀。
姑娘们哪里见过衣冠楚楚的首富之子,落得这番滑稽,纷纷哈哈大笑,聂子元也不以为意,将自己当作墙面,任英慈随意涂抹。
冯睿智见状,激动地从地上跳起来,往两人中间挤:“我也要试。”
褚奇峰还没明白聂子元为什么连抹泥巴这种小事,都要与他争抢,见冯睿智也跑过来凑热闹,便相信这黑乎乎的泥真有强力美颜功效,撅腚将冯睿智顶开。
“你是其他寝舍的,和我们敌对,过来凑什么热闹。”
几名姑娘趁机缠住冯睿智的胳膊,笑颜如花地将他拉到一边:“是呀是呀,冯公子,凑男人堆里做什么,不如和我们喝点小酒、猜猜灯谜。”
冯睿智一向花天酒地,如今在英慈面前被姑娘们碰了,却像是被毒蛇缠上一般,目露惊恐和厌烦,没了命地挣扎。
“别碰我!”
丁无期见状只能摇头感慨:冯睿智已经深中男色之毒了啊!
心想就算为了自己的贞洁着想,也得帮冯睿智掰正癖好,于是假装帮他,实则跟着那些姑娘一起,把他往包间拽,搞得冯睿智一阵鬼哭狼嚎,像是过年被宰的猪。
大约过了半柱香功夫,聂子元脸上的泥有些干了,英慈用帕子沾水,小心翼翼帮他擦掉,仿佛在雕琢上好的瓷器。
末了,她放下帕子,用细长的手指,将他脸上残留的泥渣,轻轻拨开。
手指比男子柔软,却又不同于不占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坚定有力。
睫毛跟蝴蝶翅膀似地轻轻扇动,黑亮亮的眸子里,倒影的只有聂子元的脸。
已经有多久没人这样认真地看着他了?
聂子元正神情恍惚,就见英慈扭过头,将双手伸进一只盆子里,沾了些泡过花瓣的水,往他脸上拍了拍,对姑娘们做说明。
“记得洗了泥,再滋润一下。”
“这就好了?”一群姑娘你推我搡,挤到聂子元面前,瞪大了眼睛看他。
若不是聂子元是这里的老客,谁都不敢得罪“百花醉”,怕是一个个都要上手摸了。
“真的白了许多!”
“皮肤紧绷了,真的额好嫩好滑。”
“公子,能不能替我们也敷这泥呀。”
“是呀是呀,我们手笨,调不好泥,也抹不平呀。”
手笨是假,想要被俊美华贵的公子伺候是真。
不过,人生来尊卑、贵贱有别,这些话也只是基于此情此景,讨个口头便宜罢了——
女子男子不对等,连调戏都说不上。
哪知英慈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