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耽误不得,还是尽早将血食给那畜生算了,顶多再让几个伙计分头跑引开那畜生,然后我等护送商队以最快速度离开,这不就是我们原来商定好的计划吗?”
老阿赞歇斯底里,他们这趟活期限很紧,可容不得他们闲庭信步。
“计划是这样没错,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塞了近百件货进来,这么多货我们走不快的。我们是不怕那长头怪,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伙计和象群,你能保证每个人都万无一失吗?
死一头象我们就得丢掉十件货,如果伙计和杂工的死亡率超过三成,我们的速度就必须降至一半,喂养象群,货物装卸,哪一样不需要这些杂工伙计,我们现在一个人都耗不起。”
江萨原本不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影响士气,但这些阿赞对于商队经营一无所知,却又一直干扰决策,还是有必要将话给说开。
老阿赞面色赤红,找不出话语辩驳,只得沉默住了。
一名名叫阿披实的训象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往江萨耳语了几句。
江萨面上浮现了一抹担忧,三头象出现了腹泻的症状,而且迟迟不见好转,这可是大问题,看来是不得不再多待些时日了。
“将象群隔开,盘查十日内喂养象群的伙计;水源,叶草果菜都要一一筛查,凡是象能食用的都要一一查验。”
“是!”
阿披实虽然为难,但还是没有任何抱怨。
“你也跟着去看看吧!”
江萨顺便将这名老阿赞也给支开了,顿时觉得世界清净多了。
睡梦中的陈衍依旧与四名乞丐做着艰难的斗争,这次这四个人说什么也不肯放过陈衍,两人拽手,两人扯脚,陈衍感觉自己都快被拉断了。
“尔等为何非要缠我?”
“这事我还要问问你呢,为何要捡那坛子,我们吸了你的人气,自然就跟着你混了。”
“你这贼子好生可恶,我等看你老实才看上了你,没想到你撺掇外人,将哥们一顿打。”
“不就少了几块肉吗,没几天就长回来了,哥们也是心疼你才浅尝一口,哪知你小子不念哥哥们的好。”
“几位哥哥,别和他废话,烹了他。”
四人将陈衍高高举起,朝冒着热气的铁锅走去。
陈衍看着锅中沸腾的水汽和滚滚而上的泡沫,大声呐喊道:“沙立!”
一个臂膀健硕,身形匀称的男人从天而落,刚好砸中了陈衍眼前的这口锅,将陈衍压入了滚烫的沸水之中,随后锅被男人的重压砸得四分五裂,里头的陈衍也免于煮熟的命运。
“烫死我了!”陈衍全身都烫出了泡,冒着白烟,竟刺激得他崩断了绳索。
“又是他,杀了他,快!”
四个乞丐如临大敌,将其团团围住,奈何沙立一柄泰刀虎虎生风,四人丝毫不得靠近。
陈衍将方才捆他的绳索抛出,套住了其中一个乞丐,将其拽了回来。
另外三人虽有心相救,然沙立一人便把其余三人缠得紧紧不得脱身。
“吃,我让你吃!”
疼痛令陈衍爆发了不小的潜力,竟将乞丐摁在滚烫的煤灰之下。陈衍忍着手中炙热的痛苦,将烧得发红的煤灰大把大把塞入乞丐嘴巴中。
乞丐大声呐喊,却无半点痛感,任由舌头被烫得血肉模糊,也只是傻傻的说着:“好吃,好吃,还要……”
“啊!”
乞丐忽然上下颚合拢,陈衍的手来不及撤回,黑乎乎的嘴巴中渗出了鲜红的液体。
陈衍半截手指被咬断了,疼得他一脚将乞丐踹走。
手指连同断骨在乞丐嘴中咀嚼,直到把肉骨嚼碎后压成糊糊状才恋恋不舍的吞入肚子中,然后张大了嘴巴盯着陈衍流口水。
愤怒被恐惧熄灭,理智又如潮水般退而又起,陈衍捂着断指缓缓后退,而乞丐则笑嘻嘻步步紧逼。
沙立一脚踹飞了一个乞丐,另外两名乞丐也被撞飞出去。
逼进陈衍的乞丐顿感背后一阵凉意袭来,侧身一躲,虽避过了杀身之灾,但也被砍断了一只胳膊。
“走!”
一刀建功的沙立没有冒进,迅速带着陈衍逃离了梦境。
现实世界中,陈衍狰狞着脸,咬着牙齿辗转不醒,在一阵剧烈抖动之后猛然其身睁眼,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失去了半截手指的食指,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一次交锋,他又输了。
每入夜一次,他身体就要少一部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再也不能平静,下一次入梦他失去的又该是哪个部位,是心,还是肝,亦或者是这颗头颅。
他急促的呼吸着,手上的疼痛比不得心中的恐惧之万一,若是凌先生于此,又何至于此?
可惜,鬼匣被那个混蛋他信给带走了。
草丛中的那道虎视眈眈的目光收了回去,即便陈衍深陷梦魇,也不曾多靠近一步。
天色不早了,陈衍知道,今晚又该熬夜蹲守了。前有狼后有虎,一步行错,满盘皆输,他虽是棋盘中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但只要站对位置,也可撬动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