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老糊涂。陆父听信奸人所言铸下大错,于陆压却有何罪?再退一万步说,陆母又为何偏偏将独子托付给你?独子啊,她难道就不怕你报复,灭了陆家这根苗吗?仅仅为向你赎罪?代价未免太大,虎毒尚不食子,她却不替儿子筹谋?”
仙童摇头摆手,觉得她实在是笨。
“陆家欠下的是血海深仇!就算陆氏将陆压藏起来,穷我一生,也不会放过他!必要他替父受罪,不得好死!”
“愚不可及。”
除了这四个字,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送给眼前狂乱的老妇。
“你就未曾想过,陆母将陆家唯一的希望交到你手中,是从心底里相信你是宽厚善良之人,一定会抚养陆压长大成人?只有一个母亲,才能看见另一个母亲心中伤痛,才懂如何抚慰那种伤呐。”
仙童彼时在青云山,结识过一只杜鹃精怪。
它曾告诉自己,杜鹃鸟族的双亲从不抚育孩子,而是将蛋产在苇茑的窝中,让其来孵化。杜鹃雏鸟更在破壳后,一一将窝里的苇茑蛋都推出巢中摔碎,使自己成为独子,从而提高存活的几率。而那些蠢钝的苇茑父母,就连自己的孩子都分辨不清,呕心沥血哺育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糊里又糊涂。
听罢杜鹃精怪洋洋得意的自述,仙童尤其可怜无辜的苇茑蛋。甚至从那时起,就由衷讨厌杜鹃鸟,连带杜鹃花都一并瞧不上眼。
在知晓陆赵两家的故事后,那杜鹃精怪的故事就总在她脑海中徘徊。当时只是同情苇茑,再回头细细想来,那杜鹃与苇茑的个头根本大相径庭,苇茑难道真的就没有发现,自己日夜照料的雏鸟别有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