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说,我们小区有一个女人离了婚,我经常会跟着她观察她但是从不靠近她,七年了。窦笑云再一次诧异地看着他,心里有股怪怪的情绪。
惊讶吧,艺术家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我是变态对吧?
窦笑云默不作声,以示认同。
然而艺术家继续说,不,那是我的爱情。然后艺术家将这七年来他如何相遇那女人,那女人长相如何,他如何观察她但又从不让她发现等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丝毫不顾窦笑云无比错愕的表情,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窦笑云有何反应,他只是在倾泻他的故事。窦笑云想,她肯定不是第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然而艺术家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他说,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故事的人。鬼才信,窦笑云心想,然而她却表现出一副很荣幸的样子应承着,她也不知道这陌生男人的故事关她何事,但她只是习惯了照顾别人的感受。艺术家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然后说,你看,我为她写了六万字的小说,叫《与你同行》,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感谢拜读。窦笑云拿起手机,果然看到有新收邮件的提醒。
窦笑云说,谢谢你的信任,时间有点晚了,我还要回家做饭。
艺术家既没有挽留,也没有说一起吃顿饭。他说,好的,记得要读我写的小说。
好的好的。窦笑云嘴里应承着,然后转身上了一辆正好停在脚边的出租车。她没有打开过那封邮件,也没有再和艺术家见面。魏姗后来说,不要那么挑剔,看得过去、人不坏的就行,小城市要想找特别理想型或者想寻找爱情是很难的事,尤其工作了几年后年龄又见长。
窦笑云想,大龄女人就有罪吗?女人非得要有婚姻才能活下去吗?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恶意这么大吗?是的,窦笑云后来的经历证明,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恶意大,尤其是女人对女人的恶意,超乎寻常,那是一种作为女性的自我厌恶投射到了其她女性身上,各中的诋毁、抹黑只不过是一种借机发泄,然而她们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女人,或者自己也有女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窦笑云也算是开了眼界,那以后,各种相亲对象“纷至沓来”。有一个家里在当地经营酒店的大款,第一次见面,脖子上挂着一个粗的黄金链子,手里拿着黑皮手拿包,他从包里拿出大概一千块钱放在窦笑云面前,是的,窦笑云记得很清楚,就那么赤裸裸地放在她面前,说,走,哥带你去看电影。
窦笑云说,看电影要不了这么多钱。
大款说,你是老师是吧?这样,你以后只管教书,我专门给你弄个房间,那里面全是书,你就在里面读书写字,其他啥也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