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对梁家人,终究是有所保留。
他承诺了强梁的,自然会做到。没有答应的,自然也不会多做。
强梁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梁家,必然是没有打算将自己托付给这些梁家人。贺新凉自然也就只能含糊其辞,打马虎眼了。
梁老家主身形微微摇晃,无力坐了下去。
“为什么?连祖先也要弃我梁家于不顾吗?”
梁怀瑾瞧见梁老家主脸色不对,趁机道:“既然已经说清,我便送师弟离开了。”
梁老家主没有反应,梁怀瑾便权当他默认了。他带着贺新凉离开,出了梁家,梁怀瑾才道:“抱歉,我事先并不知情。”
贺新凉表示理解:“我自是不会怀疑梁师兄。”
从缉拿司出来,他便猜到有此一遭了。所谓宴会生事,无非梁家借着田七这层关系,想见一见自己罢了。
可缉拿司并没有将生事之人轰出去,也没有让他们私下解决,反而当场将两人扣住。反倒让贺新凉误以为薛雀山另有深意,想见自己一面。
因陶九行和薛雀山有些关系,贺新凉对薛雀山观感还算不错,便往缉拿司走了一趟。其实田七此人,贺新凉没放在心上,对他的生死也不甚在意。
不过是想听听薛雀山想说什么罢了。
可见面之后,薛雀山说的,无非是一两句告诫。原本也没什么,可紧接着梁家不知怎么的就听见风声,堵在门口。贺新凉这才知道,薛雀山话里的意思了。
贺新凉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看向梁怀瑾:“师兄难道就没什么想问的?”
梁怀瑾摇摇头:“我若是想问,之前便问了。我梁家来历,之前也曾听说过,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既入仙门,往后时间长着呢,何不往更久远之后看看,又何必纠结过往,或眼前一点蝇头小利。”
“老祖宗他掌权太久了,大半生穷尽心思维持梁家的富贵体面,更不想因他之死导致梁家没落。”
“可世上哪有不衰的世家,如今还远远不到放手一搏的时候。”
梁怀瑾似是说给贺新凉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听,更似是说给旁的人听。
只是贺新凉并不在意,梁怀瑾心中早有答案,旁的人不愿去听。
百般种种,都只在梁怀瑾口中化作一声叹气。
“师兄什么时候回归宗门?”
“梁家还有些杂事,怕还是要些时候。”
贺新凉点点头:“那我与白师姐先行回去,师兄尽管处理梁家事务。”
说罢,贺新凉御剑化作一道剑光,须臾飞去。
“等等我!”田七冲着贺新凉飞走的方向大叫,连忙追了过去:“天水城中不可御空飞行啊!”
……
剑光远去,天水城缉拿司没有管,正忙着接待某位大人物。
此时薛雀山带着缉拿司一干人,来到缉拿司门口,迎接大恒皇朝三皇子鄅文豹。
只见得自那巷口,走来一衣着朴素男子,瞧着似文士,气质儒雅。只那脚步不轻不重,却坚定异常,轻微脚步声仿佛踏在众人心口上。
雪雀山行礼道:“臣雪雀山拜见三皇子。”
鄅文豹声音很好听,如春风不急不缓:“薛掌令不必多礼,您是长辈,见我不必称臣。”
雪雀山却道:“外人面前,这些礼数还是要的。”
鄅文豹莞尔一笑:“若是如此,外甥给舅舅见礼了。”
跟在薛雀山身后的缉拿司众人震惊不已,他们跟随薛雀山多年,竟然不知道自家掌令还是当朝某位皇子的舅舅。
孟陬震惊之余,瞥了一眼聂提贞,却见他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你早就知道了?”孟陬小声问道。
聂提贞笑而不语。
薛雀山哈哈大笑:“当初的小娃娃长高了,气质也大不相同了。你母妃给你起的名字真是一点不错。”
君子豹变,其文蔚也。
“你我舅甥,在此处不好说话,只恐被有心人听去,还是进去再说吧。”
两人屏退众人,进了屋子不知在商量什么。
孟陬见状一把抓住准备开溜的聂提贞,问道:“你认识那位三皇子?”
聂提贞不得已转头故作神秘:“谁知道呢?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