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过新年的喜悦当中,杜府却半点没有喜悦的气氛。院中的残羹冷炙和挂着的大红灯笼此时与他们凄冷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氏一脸不敢置信,咬牙对着杜长融道:“你当真要把那个贱的陪嫁铺子全都给那死丫头?!”
“什么死丫头?她也是你的女儿!”杜长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早就答应于她,为何不当真?更何况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在杜府搁置了许久,现在她想要要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说起来这么轻松,做起来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周氏铁青着脸,上前一步到杜长融的面前凄楚道:“老爷,你可知道杜府这么些年全靠着那些铺子撑着?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平日里用的,还有孝敬母亲的,甚至还有支撑逸哥儿这么些年学习的,只靠你的俸禄那根本就不可能够!更何况还有前些日子捐出去的几千几万两银子更何况妾身帮着打理那些铺子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怎的就凭那小丫头说一句话就要尽数将铺子归还了?杜渐微在杜府生活,难道就不需要开支了吗?她怎可如此不敬父母,不孝长辈呢?”
杜长融没有这些钱财上的概念,只知道这些年一直是周氏在打理杜家,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皱眉道:“那你说该怎么办?那些原本就是属于微儿的东西,现在她要回去也是正常。”
“那她未免也太没有将老爷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了!”周氏喊道,“那苏阆苑铺子带来本只是普通铺子,若没有杜家经营支撑,哪会有得现在一派繁华富贵的场面?难不成经营铺子的不是我,还是她杜渐微了不成?杜家生她养她,挪用她一些银子又怎么了?”
被周氏三言两语说的,杜长融也一下子觉得杜渐微做的有些过分了。
她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杜家捐出银子赈灾、恰好府内空虚,需要银子来填补空档的时候提,岂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这个做父亲的脸么?
她身为杜家的女儿,理应与杜府共同进退,又岂是这么明明白白地分清楚那是谁的银子的时候?
想到这儿,杜长融面色不由松了几分,看得哭的妆都花了的周氏顿时觉得有些心疼起来。他伸出手抹了抹周氏的脸,温声道:“可是她已经放话出去,要将嫁妆的一半全都捐献出去做难民之用,这话是皇长子殿下也听见了的,不可能反悔。你说应当如何?除了将嫁妆铺子还给她,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方法。”
见杜长融愿意松口,周氏心中稍缓,委屈地趴在杜长融的怀里道:“老爷就是心善,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呢。你不知道那四丫头有多过分,前些日子英儿去铺子中挑选送给母亲的年礼,她竟然在铺子中骂了英儿一通,说她白拿白捡不知廉耻,还让古韵轩的掌柜的将账单送到杜府来问我要钱”
她越说越委屈,恨不得整个人黏在杜长融的身上。“老爷你想啊,那可是送给母亲的年礼,是英儿的一片孝心。四丫头虽只是庶女,与我并无血缘,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母亲的亲孙女儿啊!送给祖母的礼她都如此小气,更何况是对你这个做父亲的,对我这个做母亲的呢”
论搬弄是非,周氏自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从她口中说出,便是杜渐微这个做孙女的不愿意孝顺祖母,目无尊卑了。
周氏倒没有想想,再怎么想要献孝心,那也应当是杜舜英嫌的,与杜渐微又有什么关系?
杜长融偏偏就吃她这一套,被她说的怒火三丈,厉声道:“这个微丫头,做的也着实过分了些!”
“是啊,当日她还是当着那谢家公子的面骂的英儿,周围还有不少老爷夫人围观,姐妹相争,也太丢我杜府的脸了一些!”周氏趁热打铁,誓要让杜长融心中对杜渐微的喜爱从丁点降到没有,从没有降到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