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华面上喜色一闪而逝,回身对吴岚长老行了一礼,朗声说:“诸位师长都听到了。常仁亲口承认,他是因崔浩师弟仗义执言,恼羞成怒,所以重伤了崔浩师弟。此子心肠歹毒,睚眦必报,不是我宗门弟子之胸襟。故而弟子恳请吴岚师伯将其投入寒狱,废其修为,以正宗门之清明!”
议事堂上有一瞬间平静至极。大家看看慷慨陈词的元华,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常仁,心想,这就结束了?
然后众人看向有决断之权的吴岚长老。
吴岚长老则看向常仁。
“常仁,元华的话你可听清?”
常仁深吸一口气,行礼:“弟子听清。”
“那,”吴岚长老顿了顿,“你可有话要说?”
常仁看了看吴岚长老。
吴岚长老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常仁仿佛睡狮骤醒,一扫先前的呆滞表情,猛地圆睁双目,配上他那两道浓黑粗直的眉毛,更显得气势汹汹。
“弟子当然有话要说!”
……
一个时辰前的醉峰山道上。
常仁大踏步往山下走去,身后的剑律峰弟子几步赶上他,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剑律大人让我带话给你:‘尽情发挥即可。’”随即御剑离开。
常仁立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剑律大人吩咐自己“尽情发挥即可”?
那什么时候发挥?
当然是现在!
对手咄咄逼人,胡搅蛮缠,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
此时此刻,他要挺身而出,证明自己的清白。
常仁的一声大喝,全场众人精神一震,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便是先前胜券在握的元华也变了变脸色。
常仁指着元华鼻子,大声说:“你听好了。我与崔浩此前并无仇怨,是姓崔的自个儿跑去跪舔周子航无果,这才迁怒于我……”
“比剑是崔浩提出来的,跟我毫无关系……”
“他狂妄无礼,辱我师门,又拒不道歉,我岂能罢休?弹他脑门只是稍加惩戒,何错之有?”
“他要举剑杀我,难道我要任凭宰割?能留他一命已经是我心慈手软……”
常仁一番连珠炮似的回喷,喷得元华一时哑口无言,听得旁人表情精彩纷呈。
常仁说到最后,双手叉腰,大声说:“姓马的人呢?当时他跟姓崔的一道来的,若非有他居中挑拨离间,我跟姓崔的也打不起来。他人呢?叫他过来跟我当面对质。”
唉妈,还有意外收获呀!众人纷纷看向坐在梁长老旁边的魏长老。大家都知道马姓弟子是魏长老的爱徒。
吴岚长老和颜悦色地说:“魏长老,请你那位弟子过来叙话吧。”
可怜魏长老行走云山数百年,何等意气风发,今次却难得羞红脸,咳嗽一声,说:“我那徒弟护友不力,我已罚他闭关十年。”
咳,岂止是闭关十年呢。魏长老领着马姓弟子,带到梁长老面前,将其用剑背抽了个半死,抽得马姓弟子哭爹喊娘。
整个过程中,梁长老眼皮都没眨一下。
常仁哈哈大笑:“我说周子航巴结奉承我,他不能与我对质;我说姓马的挑拨离间,他也不能与我对质,结果,你们便将矛头统统对准我,信口雌黄,污我清白,这便是名门大派的所作所为吗?”
现场诸人闻言凛然,皆面露不愉之色。
吴岚长老更是微微皱眉,心想这常仁未免闹得太张扬了吧?但想到剑律大人的吩咐,只好静观其变。
众人观察吴岚长老的反应,发现他面无表情,并无任何表示,不禁面面相觑,心想,剑律峰连周子航的名声都不要,这是要力挺醉峰了?
接着,常仁盯着面如土色的元华,一字一句说:“我跟崔浩的事,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