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单元第二十二节(1 / 2)古国物语首页

对方说:“你不要笑,我好怕呀!”皇少说:“我,将死之人,有何惧哉?”对方说:“你的肉体会寂灭,可你的魂灵会继续存在。”皇少说:“纵然有魂灵,也无影无形,也不能发出声音,有什么可怕的呢?”对方说:“你是人皇氏钦定的继承人之一,魂灵一定会跟三皇汇集在一起,盘古一来,天皇地皇如日月,人皇和他的继承者如星辰,而我如果不能忠诚于你的事业,有朝一日我也归了九泉,我能怎么面对你和三皇呢?”皇少说:“你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强撑着坐起来说:“你们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不能遵守我的遗命,我就算死了也会安排人来夺你们的社稷。”两位近臣匍匐在地,说:“不敢。”就在这个时候,皇少突然瞪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一股黑血从嘴巴里喷出来,他仰面倒在了草席之上,两位近臣扶尸痛哭。

三日后,他的遗体被搬到了旷野之中,不到半日被野兽吃的只剩骨头,两位近臣按照皇少的遗命将子民一分为二,各领一拨人过日子。

皇少的死讯对五龙中幸存的人震动很大,皇仲不辞劳苦,骑着那条黑色的龙来到衡山脚下皇叔的治所,远远的瞧见皇仲骑着自己的青龙出现在天上,皇叔兴奋的手舞足蹈,皇仲从龙上下来,皇叔侍者前者龙去休息,自己在陪着皇仲来到山腰上的一个泉眼旁边,他们各自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了,周围长了许多竹子,竹子又高又粗,看起来非常养眼。皇仲笑着说:“日子过得不错呀!有这么多竹子陪着你。”皇叔说:“我时常用这些竹子来激励自己,这些竹子从腐烂的泥土中长出来,依旧是那样挺拔秀丽,虽然长在腐土,却志存高远、不甘平庸。”皇仲说:“这么说你也不甘平庸?”皇少说:“虽然我不像三皇那样受命于天,可我毕竟肩上扛着一方黎民的生计,我觉得自己应向三皇学习,虽然不能建立像三皇一样的功绩,却可以让自己内心可以更充实一些。”皇仲说:“皇少要是有你一般的上进心,不至于死的这么早。”皇叔说:“既然他已经死了,就让他随风消散吧!我们不要再谈论他。”皇仲笑着说:“这话听起来真冷酷。”皇叔说:“不,这不是冷酷,这是尊重。”皇仲说:“我怎么感觉不出来你的尊重呢?”

皇叔说:“你觉得人心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善的,还是恶的?”皇仲说:“这就好比问一个人一开始的时候,是丑的,还是美的。一个人的善恶如美丑一样,从出生前他的人生剧本已经完成了,从他出生之后他就按着剧本在演了,只不过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剧本的下一页写了什么。”皇叔说:“你又胡说八道了,在怎么这个年月文字还没有形成,怎么会有剧本一说?”皇仲说:“其实我们这些人并不是真实的历史人物,那个时候操一口什么样的语言,现在只有鬼知道了。我们不过是按照作者的想象来扮演他们,稍微演的夸张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皇叔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尊重历史,作者那厮本来就才疏学浅,我们如果再随意发挥,这本书就更没有几个人看了。”

皇仲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就是为了让我看这篇竹子?”皇叔说:“你看到那眼山泉了吗?”皇仲点点头说:“看到了。”皇叔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定要记得饮水思源的道理,就算我们五个人瓜分了天下,我们的社稷又要被别人瓜分,我们一定不能忘记良渚是我们的根,我们一定不能忘记三皇给我们留下的丰富的遗产。”一听这个,皇仲变了脸色,说:“你在教训我?”皇叔说:“不敢,我只是希望与你发出一起发起倡议,争取让皇季也加入进来,我们告诉治下所有子民一个道理,天下本一家。”听到这里皇仲笑了,说:“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方才是逗你的。”皇叔说:“你能帮我游说皇季吗?”皇仲说:“我不仅会帮助你游说皇季,还会帮你游说皇伯和皇少的继承人。”一听这个皇叔皱起了眉头说:“不是我不支持你这么做,如果他们来了,我们以什么礼数和他们相处呢?”

皇仲点点头说:“这的确是个难题,要么我们就像对待皇伯和皇少一样对待他们?”皇叔说:“这就有点太突兀了,他们与咱们没有非亲非故啊!”他们都把脑袋耷拉下来,一时间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又过了一会儿,风吹竹林的声音把他们惊醒了,皇叔说:“外面容易着凉,我们还是到洞中去歇息吧!”皇仲说:“好。”在衡山皇叔治所盘桓了三日,皇仲转而去了恒山皇季的治所。那是一个清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浮出半张脸,青龙降落在之所前面一株桑树下,这一株桑树长了数千年,体格巨大、容貌苍老,皇仲说:“你这株桑树真不赖,看着就养眼。”皇季说:“其实我更喜欢那些新树,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皇仲说:“没有老的,怎么会有小的?”皇季说:“话虽如此,可我就是瞧见老的东西不顺眼。”

一听这个皇仲一下子就愣住了,突然笑着说:“咱们已经有两个兄弟撒手人寰,这就告诉我们一定要珍惜光阴,我们都不年轻了。”皇季说:“你会用剩下的光阴做些什么呢?”皇仲说:“我会按时进食,按时去排泄,按时去林中走动,仰天长啸,按时狩猎,按时休息。”皇季说:“怎么什么都按时呢?”皇仲说:“天有行常,我们存在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怎么说也能知道天地的脉搏是怎么跳动的。”皇季说:“我有一种感觉,你好像快要得到了,也许你也能跟三皇一样,可以随意在天空飞行。”皇仲说:“你不是有一条红颜色的龙吗?”

皇季叹口气说:“我的那条龙跟你的没法比,它生病了,我真想把它宰了。”一听这个皇仲突然跳起来,说:“万万不可动这个念头。”皇季被他吓了一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仲说:“大哥死之前,他的那条白龙死了。皇少死之前他的那条黄颜色的龙也死了。如今你的龙并无性命之忧,你若将他宰了,只怕会有祸事临头。”一听这个皇季立刻就炸了,扯着嗓子说:“你居然特意来咒我?”皇仲说:“我实在提醒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龙,它不能有任何闪失。”皇季说:“我,可我偏不信邪。”说着就让侍者去杀龙,侍者不敢对龙下手,皇季拿着一块大石头冲到那条红龙砸过去,龙的一只角被砸掉了,它疼的不断发出叫声。因为龙生病了,所以它的叫声非常闷,听着让人心烦不已,皇季捂着耳朵大声喊道:“快杀了它,我要吃龙肉。”侍者叫了一伙壮汉过来,这些家伙粗野无知,什么都敢杀。见到龙毫无惧色,一通乱石砸过来,龙被砸的断了气。

皇季笑着说:“我用龙肉款待你。”皇仲说:“你太急躁了,把自己的龙杀了,今后没了坐骑,我看你怎么出门?”一听这个皇季就懵了,说:“你说什么?”皇仲说:“没有了龙,你就等于被囚禁在了自己的治所。”皇季说:“你不要说了。”皇仲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忘记了皇叔的嘱托,于是又赶了回去,却发现皇季已经病倒了,他躺在一条厚厚的草席上,握着皇仲的手说:“二哥,你说真的有一套无形的规则在管着我们吗?”皇仲说:“当然了,三皇的贡献就是发现了这些规则,然后让我们因循这些规则来生活。”皇季说:“我真的触犯了大自然的禁忌?”皇仲说:“我还不确定龙的死与大哥和皇少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是他们死之前,龙都死了,不晓得这是不是巧合。”皇季说:“一定是巧合。”皇仲说:“放大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把对自己不利的信息都隐藏起来,这是人的不能,我们可以让自己看不到那些不利的因素,但这并不表示这些因素就不存在。它仍然在持续的左右着你的命运。”

皇季说:“二哥,你这个人真冷酷,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皇仲说:“四弟,不是我冷酷,而是规则就是如此,我不是没有劝谏过你,可你听不进去。”皇季说:“可你也没有认真阻拦我。”皇仲说:“你记住,你是对自己第一个负责的人,如果你不能首先对自己负责,就不会有人对你负责,也付不起这个责任。”皇季说:“我这一劫真的躲不过去了吗?”皇仲说:“你也不要太悲观,也许我的判断是错的。”就在这个时候皇季突然坐起来笑着说:“你的判断当然是错的,吃了龙肉我的身体更好了,怎么会死?”皇仲立刻愣住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红的如晚霞一样,说:“我和你三哥发起了一个倡议,你有没有兴趣署名?”皇季说:“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皇仲说:“你是不是跟你三哥有什么过节?”皇季说:“请你不要再提起他。”

突然他捂着肚子说:“不好,我要出恭。”他在草丛中蹲了很久,脸憋的通红,一直熬到天黑,仍然在那里坚持着。天亮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感觉像是坐到了枣刺上一样疼,皇仲冲过来一瞧,发现他脸色黢黑、眼睛翻白、呼吸困难,一瞧这光景便知道这不是能演出来的,立刻把侍者叫来,找到一个有泉眼的地方,皇仲跪在那里祈祷,熬了约莫七个小时,皇季终于缓了过来,说:“总算是挺过来了。”侍者说:“要感谢皇仲,他在雨中跪了很久。”皇季说:“他现在在那里?”侍者说:“还跪着。”皇季说:“让他回来吧!”侍者答应着去了,皇仲脸色惨白,浑身是水,皇仲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哽咽着说:“你把我吓死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胸口像是被巨刺扎了一下,于是立刻说:“快把我的七位侍臣叫来。”侍者立刻去了,皇仲说:“我是外人,这就去外面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