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对于盈的说法明显不认可,她说:“你是人君,人的利益应该优先考虑的问题,只要人类能生活的更好,死几个动物有什么要紧。”盈说:“残害生灵,一定会遭到上天的报复。”那妇人说:“上天没有双手,没有双脚,拿什么报复?”盈说:“上天虽然没有双手和双脚,但它有风雨雷电,触怒了上天,可能导致天旋地转、地面裂开,山沉入海底,海低浮出水面,面对这样的灾祸,你有应对的办法吗?”那妇人露出不屑的笑容,说:“你说的那种灾祸一旦发生,遭殃的可不光是人类,如果真的是上天要惩罚人类,为什么要伤及无辜呢?”
盈顿时失语,对方说:“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掉下来一片土把人压死。有时候,走着走着突然跌去一个天窖里,折了双腿然后活活饿死。有时候,突然从隐蔽的地方窜出来一头猛兽把人撕成碎片。”盈听的非常认真,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向着自己的,慢慢发现不对劲了,说:“这一次你又要帮她?”对方立刻说:“首先我要指出她的问题,她在跟你争辩的时候全无人臣之礼,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此刻她的眼中没有氏,她像是看着傻瓜一样看着你。”本来盈没有想这么多,一听这个越发觉得来气,眼看观点之争要演变成个人矛盾,那妇人立刻说:“主上宽厚,所以我才敢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主上对动物都保留着一刻慈爱之心,这一点我很佩服。不过有一节请主上斟酌,老虎在捕猎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下子咬碎对方的喉咙,猛兽在伤人的时候,何曾看到半点仁慈。的确有些猛兽因为各种原因我们相处的不错,所以我只主张打击那些看起来比较坏的动物。”
那妇人做出了让步,盈也没有了进一步斗下去的想法,笑着说:“动物之间的关系一般是这样,有两种角色,一种是猎手,一种是猎物,猎手和猎物之间是天敌。我们如果猎杀所有的动物,我们就是所有动物的天敌。如果我们的猎杀行动给它们的压力太大,有可能它们会形成一个跨物种的联盟,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说到这里,她自己都不信了,那妇人说:“有一个问题你忽视了,当你强大到可以决定要不要猎杀某个种动物的时候,你其实完全不用在意这些动物对你的威胁。现在决定并不完全在我们手里,有不少野兽就以猎杀人类为生,我们必须进行反击。”对方说:“其实自然万物之间的关系就是你死我活、互相竞争的关系,我们采集野果的时候,不一样抢夺其它动物的食品吗?”
盈脸色有些苍白,对方说:“主上不必如此辛劳,应该好好保重贵体。”盈的笑容之中带着一种凄惨,这让对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看一眼那妇人,她红光满面、双目炯炯有神。对方说:“主上最近可曾接触了那东西人?”盈说:“那东西多恶心,我岂能让那东西弄脏了我的手。”对方说:“主上此言差矣,男为阳,女为阴,极阳死,极阴生。”盈笑着说:“你看,我的养生方法没错。”对方说:“阳者净,阴者秽。主上爱身如玉,本无可厚非,不接触男人,非养生正道。”盈面色忽然变的阴沉,说:“你敢指摘我的宫闱之事?”
对方说:“臣不敢把手伸那么长,只是看主上脸色苍白,目不聚光,才斗胆进言。”盈一脸无奈的说:“非是我不愿意和男子接触,实在是没有喜欢的而已,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对方说:“主上放心,我一定设法找到一个你满意的男子服侍你。”盈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目中的光开始聚集起来,那妇人笑着说:“主上,我很多男宠,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让他们来应急。”盈面露难色,对方说:“主上要的东西一定要极端的好,你的那些货色那里陪给主上侍寝。”那妇人说:“我这个确实不挑食,主上对食物过分挑剔,才常常要饿肚子。”
对方一脸不悦,说:“贵为人主,岂能跟你一样随便。”其实那妇人也已经看出盈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而对方却极力的想要帮助盈恢复健康,如果盈死了,对方能不能成自己的帮手很难说,所以她一定要表现得更加热心,才不至于盈一高兴将氏位传给对方。对方其实没有考虑的这么深远,只是在担忧盈的健康而已,她开始频繁的面试各种男性,考察它在各方面的能力,面试实在应试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忙活了一个月,她选了四十个男士让盈亲自面试。对方的能力是值得信赖的,第一个应试者就让盈兴奋到飞起,以后的每一天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盈的身体状况迅速好转,那妇人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记恨的痕迹,笑着说:“看着主上生龙活虎的样子,臣发自内心替你高兴。”盈笑着说:“这要多亏你们辅佐得力,我的这些男宠个个身手不凡,想不想试试。”
那妇人抚掌叹气道:“这个怎么可以?”盈说:“我们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上是姐妹。”那妇人说:“主上如此说,我还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当晚就领了两个回去,月上柳稍头,人在黄昏后,伴随着乌鸦的叫声,那妇人的快乐飞出了人类想象力的边界。明日带着两位御用男宠回来见盈,陪着笑脸说:“主上待臣如此恩重,虽死不足以报万一。”盈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他们送给你。”那妇人葡匐在地,说:“这个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好货色只宜就在主上的身边,留在我跟前耽误了人家的前程。”盈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么能替别人考虑。”
那妇人说:“其实这也不是替别人考虑,像我这样的身份就该使唤一些不好的男人,主上尊贵应该使用品相好的男人,我如果使用那些好的男人,一定会给自己带来灾祸。”盈说:“那我岂不是在害你?”那妇人说:“主上的一片爱心我怎么能假装感受不到呢?如果再把主上的一番好意往歪里想,我良心上就过不去。”盈一听这个,眼泪不禁开始往下掉,到了这个时候那妇人感觉自己如果不能适时的掉一滴眼泪,怎么也说不过去,于是在自己的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泪如雨下。盈一看这情景被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妇人老娘如此深情,不会在背地里默默的喜欢老娘吧!越想越害怕,就在这个时候,那妇人抓住了盈的胳膊,说:“主上,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怨恨主上。”
盈一听这话放心了,她没有在喜欢老娘,是老娘想多了。看见盈在想事,那妇人立刻说:“你想到了什么开心事,说出来让臣也开心一下。”盈说:“并没有什么开心事与你分享。”那妇人说:“那你何故发笑。”盈说:“你不是很善断嘛!你来断一断,看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发笑。”那妇人抚掌笑道:“想必是想起了昨夜某位男宠的某一项特殊的技能吧!”盈说:“我是一个高尚的人,我是一个纯粹的人,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是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你觉我会为那些低俗的事在与助手谈话时露出笑容?”那妇人立刻说:“是臣冒昧了,如果这一次没有说错,一定是你采到了美味的野果。”盈摇摇头说:“食色皆俗事也!”那妇人说:“这件事一定跟子民的福址有关。”
盈点点头说:“你果然聪明,终究让你猜到了。”在之后的每一天,盈都过得非常快乐,这一点无须多言,然而正所谓乐极生悲,蜚麟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这一下整个穴居国都被震动了,无论是氏以及她的亲信,还是广大的子民们,她们都非常的害怕,蜚麟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氏死了事整个穴居国都有倾覆的危险。盈戒了各种需求,整天跪在高台之上祈祷,她显得非常虔诚,一边反复的说着祷词,一边流着眼泪,甚至有几次说:“自己情愿替蜚麟去死,只求上天能够保全穴居国的社稷和子民。”这一点深深的感动了那些子民,许多子民跪在高台之下,那妇人没有出现在祈祷的人群当中,原来在蜚麟生病期间,一直是她在陪伴着它,蜚麟虽然病的非常厉害,几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有一次蜚麟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既感到兴奋,又感到难过,兴奋的是自己真的有希望成为下一个氏,难过的是盈对她其实一直非常好,看着这么一个女人死去,心里着实不是滋味。果然蜚麟在那妇人的精心照料之下一点点康复起来的时候,盈晕倒在高台之上,一连数日滴水未进,不晕倒才算是见了鬼。
她躺在地上牙关要紧、不省人事,子民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惊恐。对方把盈从台上背下来,运回寝宫,盈已经只有出气没有了入气,对方说:“我去向上天祈祷,宁可自己死也要把主上救回来。”因为那妇人精力都在蜚麟身上,对于盈的情况竟然一无所知。听说对方已经跪在那里祈祷盈能够活下来,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跪下来做同样的事。过了没一会儿盈竟然缓了过来,坐在那儿说:“快!把我的班子成员都给我叫来。”没一会儿,对方和那妇人都到了,其他的班子成为跪在她们身后,盈说:“你们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来不及嘱咐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