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笑道:“后生可畏,离公子小小年纪,赤手空拳能打下现在的家业果然不凡。”
刘离道:“哪里,秦会长才是商界的中流砥柱,是我等小辈效行的楷模。”刘离挥手让苏掌柜献上礼物。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刘离道。
秦湛含笑点头,挥手命随随而来的管家将礼物收来。
“来人,上茶。”秦湛道。
茶过三巡,秦湛也不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离公子的美颜坊如今可是不得了,连宫里的娘娘都指名要用美颜坊的胭脂水粉。”
刘离道:“哪里,小子也只是一时运气,若论胭脂水粉行当的泰斗还是非秦会长您莫属。宫里的娘娘想必也只是一时兴头上,好个新鲜,回头来,一准还是得您胭脂水粉。”
秦湛又与刘离谈起了胭脂水粉的加工问题,刘离在关键技术上都做了巧妙的回避。小心谨慎地应答,秘方的保密意识很强。二人由胭脂水粉之事又随意闲扯到了后宫朝局的事上,面对秦湛处处暗布陷阱,刘离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这是一个不宽容的年代,当心祸从口出。
说话滴水不漏,小小年轻见识不凡,秦湛暗中点头,刘离果然不可小觑。秦湛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秦管家道:“管家,把单子给离公子过目。”
刘离看了一眼,单子上列了几十种胭脂水粉的货品数量以及对应的价格,从胭脂,品脂,粉黛等彩妆到各种香味的护肤品高中低各档都有,数量很大。
秦湛道:“这是宫里一季度的胭脂水粉供货清单,怎么样,离公子,若是没有异议,咱们就签拟合同吧?”
刘离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这个价钱秦会长开得太低了些。我们美颜坊的胭脂水粉的品相您是见过的,从原料到做工处处考究,您开的这个价钱我们本都捞了着。”
秦湛没有开口,淡淡地坐在位子上喝着他的茶,他身旁的秦管家率先出声帮腔:“离公子,这些胭脂水粉是给宫里人用的,因为采买的数量大,价钱低些也是常事,薄利多销,您还可以借着宫里供奉的名头,再外头博一个好名声。这笔买卖不亏。”
刘离摇头道:“那也不能让我亏着做生意吧。小子家底有限,美颜坊本小利薄,可经不住这个。再者您说到名声,小子认为,只要小子的货好,时日久了,好名声自然也不少。”刘离含笑看着秦湛心里暗叹,老狐狸,作为东华国皇商为宫里专职采买的他,这个价钱里头定然算足了营利的水头。
秦湛一脸为难道:“东华国接连两年多地旱情严重,宫里银子着实吃紧。内务府也是为难得很哪。宫里的娘娘们从太后到皇后再到底下的嫔妃哪一个不是尽量简省着开销。为了各地振灾之事,宫里接连办了数次的捐赠活动。”
刘离皱眉点头:“既然是这样,小子同意就是。”
秦湛与秦管家相视一笑,他们还没接口应答,便听刘离接着道:“国家危难匹夫有责,小子免费孝敬胭脂水粉给宫里的娘娘也行,不过呢您也知道,小子家底单薄,上无父母兄弟扶持,下无子嗣帮持照料,孤身一人,纵使倾尽小子家底,也拿不出多少来。何况作坊那边还有一大票的工人要养活。”
秦湛眼皮轻跳,暗骂刘离尖滑不肯下套。免费孝敬?亏这小子想得出来。数量有限的孝敬及时止住月月向宫里无底洞的亏损买卖,既全了美颜坊忠心为国的好名声,又可以趁机利用宫里娘娘的口碑造势,进一步打响美颜坊的名号。与其中的各种金银不可计量的实惠相比美颜坊的那点子损失,赚大发了。
秦湛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他不得不正视起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对方,认真地将对方摆在重要的对手位置上看待,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离公子的本事。小小年纪性子沉稳中不失圆滑,看问题透彻,应对机智,处事果决。秦湛不禁回想,当年自己在刘离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呢?哦对了,当年的自己也不过是跟随在父亲的身侧,学习理事罢了。
秦湛道:“离公子大义,秦某佩服。虽然内务府银钱吃紧,但是总不好让宫里众人都素面朝天,这样吧,秦某托大,会亲自向内务府递呈折子,让他们将各项价钱往上再提一成。”
刘离起身给秦湛作揖,嘴里死咬着孝敬宫里娘娘不松口。秦湛无法,宫里指明要的货他不能办砸了,咬咬牙,最终只得狠狠地剐下自己大部份的水头,将价钱再次往上提了一成。
“这个价钱已是秦某腆着老脸向内务府求的最大底线,现如今内务府也是精穷了。”秦湛苦着脸道。
刘离心知差不多了,爽快地点头应道:“成,这个价钱小子虽然仍有亏损,但是小子还能挺得住。一切为了东华国。等内务府有准信,小子再上门签合约。小子在这里谢过秦会长。”
生意谈得差不多了,刘离请辞离去。秦湛看着刘离的背影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可惜了,好好的一棵苗子。”
秦管家道:“老爷,这个价钱咱们没多少水头赚,还白白折了咱们宫里胭脂这一块的定向供奉收入。”
秦湛点头道:“嗯,老爷我心里有数。”
秦管家道:“宫里娘娘虽说指明要美颜坊的货,但是下头的宫女的下等货为什么都给美颜坊,咱们自己好歹留些。”
秦湛邪邪地笑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人家手里头的秘方,不抛出足够数量的肉怎么能行?机会只有一次,刘离狡猾得很。咱们要一击即中,直接打到他翻不了身,秘方才能手到擒来。”
秦管家的伸拇子比划道:“老爷高明。”
秦湛起身,得意地笑道:“刘离不错,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就是可惜了。无家无业,无父无母的帮衬,能做到如今这个份上已然了得。只是到底年轻了些。若是再长些年岁,手头的积攒再丰厚些,人脉再广些,只怕老爷我倾秦家之力也再难算计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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