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一个个说得这般起劲!说来与我听听。”
众人见萧昭贤出来,将话头调转。
“说你呢。萧兄,听说齐王殿下入京之时,在城外遇险,可有查明元凶?”
两日前,齐王与溧阳王城外倾船落水,陛下派出整个御医院为齐王与溧阳王诊治,他们皆有耳闻。对比先前定王府的冷遇,天子喜恶,何其分明。
“江风作浪,无足为怪。”萧昭贤一派心安,不受影响。
“萧兄不在病榻前侍奉,难道不怕回去被杖责?”
齐王世子顽劣不受宠,年少就被赶到瑞安为质子,长成一介讨人嫌的纨绔子弟,自是一件可揶揄的事。
“不劳你们费心,自有我家二弟替我尽孝。”
“你家二弟来了瑞安,怎不带来让我等见识一下盛世君子的风采?”
齐王次子萧昭毅,素有“齐国第一公子”之称。少年时初来瑞安城,得当今庆历帝御口亲封“盛世君子”的美名,闻达全国。天家早有以文悦公主相配之的迹象,怎不让众人羡慕?
“我家二弟是天人之姿,怕你等见了,自惭形秽。”
“去!自惭形秽的怕是你吧。与天人做兄弟,萧兄你何德何能相匹之?”
众人齐齐大笑。他们与萧昭贤向来是彼此嘲弄惯了。
萧昭贤浑不在意众人的嘲讽,泰然应对:“本世子无德无能,不正好与你们做狐朋狗友。哈哈”
“萧兄,你这骂人的功力见长了。骂自己可以,别扯上我们啊。”
“本世子骂你怎么了,骂你是看得起你!不想听的,把耳朵堵起来。别给我啰里啰嗦的。”萧昭贤提脚一踢,踹翻了脚凳,酒水一泼,浑劲儿要上来了。
想当初,他萧昭贤也是瑞安小霸王,怕过谁!不过这两年安分沉稳了许多,真当他是病猫了。
他这一吼,众人也不敢再取笑了,只小声表达不满。
“说话都给我小声点,别咋呼呼的,没分寸!堂堂异姓亲王,轮得到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胡说八道吗?再不爽都给我憋着,就凭你们那点门第比得上人家吗?怪只怪当年你们祖上没一个有种,敢舍了头颅跟高祖皇帝打天下,就知道跟在后面捡现成的便宜,活该你们看着人家封王”
众人被他骂得不敢抬头,一个个蔫蔫的。
萧昭贤骂了这么一出后,替自己也替阜陵王出了口气,心头舒畅了。他一甩袖子,回内厢了。发现阜陵王正定定的站在窗前,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入神。
“阜陵王,你在看什么?我也来瞧瞧。”他凑上前去。赫然发现隔壁的窗前站了一个淡眉锁轻愁的女子。隔壁间,江琪等人将萧昭贤的骂声听得清清楚楚,禁言心直口快:“没想到这群废物里,就这个姓萧的还算个人样。”
说完,禁言方意识到自己失言,她不该夸萧家人的。
她觑着江琪的脸色,看不出生气与否,只看她站在窗前,望着一河之水发呆。
“主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也来看看。”她走过去,站在江琪身边,四下里瞅瞅,一侧头,发现隔壁窗口有二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
“主人,旁边的人在看咱们”
闻言,江琪漫不经心地侧首一望,不期然与萧昭贤、阜陵王二人的目光相撞。
看清了二人正是城外迎马相撞的那两人,禁言大咧咧的说:“真是冤家路窄,姐姐,快来看,是城外的那两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再找咱们过几招?”
禁笑没有回应她,她发现那二人不是在看她们,而是把目光锁定在了主人身上。
“主人,我们要避开吗”禁笑向她请示。
江琪清眸里水光回转,朱唇微启,淡淡道:“走。”
言毕,她似清凤游天,婉转惊艳的自窗口飞起,正好落在了水上船娘等候已久的小船上,禁言禁笑一愕,随后也跟着施展轻功飞跃到船上。
停泊的船重新划动,从阜陵王所在的楼下离去,自月形拱桥下行过,慢慢地向远处而去了。
阜陵王的目光仍胶着在远去的江琪身上,愈见深邃。分明是芳华,却有一股让人心惊的遗世苍凉之息?眉目淡然,却隐隐一弯轻愁,凉薄又冷清。
“风华绝代!瑞安城何时有了这等女子?”他不禁感慨出声。
而萧昭贤自从看到江琪,便仿佛被人当头击了一棒,猝然变了脸色,心波轰天翻腾。
“是她!”
“谁?”
“就是那两个丫头,在城外惊了我们的马。快走,别让他们跑了!”萧昭贤匆匆而去。“等一等!船上的人,等一等!停下!给本世子停下!”岸上,萧昭贤策马追逐。
河中,轻舟棹水,悠悠而行。身后传来的嘈杂声,惹得禁言频频向岸上回头。
“主人,他们追过来了。我去去会会他们。”
江琪微一点头,禁言便飞身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