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百夫问诊肖博羊,告之了今日南俏请医一事。
肖博羊诧问道:“南俏已死。你如何所见?”
穆百夫听后一愣,疑问道:“南俏已死?”
肖博羊言道:“数日前,南俏表哥叶诚咏前来探视,带来了噩耗。南俏再为我请医途中遇害,伤人者正是疯傻的姚弛江。”
突然,在对面囚笼惊起一声疯笑,却是同被打入死狱的姚弛江。穆百夫为肖博羊包扎伤口,越觉得此行蹊跷。
穆百夫问道:“南俏已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肖博羊回道:“算起来,已有十三天。”
十三天,即是新州冰雹初降之日。穆百夫顶着冰雹前来就诊,突然间害怕顶着冰雹回去。
肖博羊见穆百夫发愣,又见医箱旁的汤药罐,问道:“那里装的是汤药吧,给我喝了吧。”
穆百夫回过神来,回道:“那是驱寒的药,不治你的伤。”
肖博羊笑道:“看你行医,想起了我自己。我的外伤被你医好了,可心里的伤你医不好。自从肖家出事,我就一直在寻找病因,希望能够找到根治之法。”
穆百夫问道:“找到了吗?”
肖博羊摇了摇头,回道:“肖家事起于酒,因其父好酒。若世上无酒,是否又会有其他嗜好?肖家事归罪了酒,那他家事又要归罪谁?”
肖博羊咬牙忍痛,吃力的抓住了地上的汤药罐,喝了一口。
穆百夫尚在肖博羊的疑问之中,未曾阻拦。
肖博羊言道:“肖家大变,恍然自知。酒色财气,皆是二等磨炼。世间孝道,当属一等修行。”
肖博羊心里的伤只能用驱寒的药代治,好在都是入肚的药,说不定真能驱一驱心里的寒。穆百夫抢过了汤药罐,带着医箱离去。
肖博羊掸了掸伤口附近的泥土,又摸了摸被咬掉耳朵的耳根,陪着对侧的姚弛江笑了起来。
穆百夫出了死牢,顶着粟冰返回医馆,见粟冰砸身湿衣,不觉想起了南俏。身穿打湿红衫的南俏,依躺在摇椅上,望着碳炉,摇晃了起来。
摇着摇着,摇椅上的红衫南俏不见了。
有那么一刹那,竟将粟冰想作了南俏心泪。穆百夫见天寒未散,不觉打了个寒颤,眼下汤药瓦罐里的驱寒药已经没了,遂加快脚步前往医馆备药。
次日,新州冰灾第十四日,即龙庭五十四年七月二十二日,大暑。肖博羊按律午时问斩,人头落地,冰灾骤止;
叶诚咏合葬了肖博羊与南俏,之后将厄耗带回了龙庭南家;新州太守梁权策推行新州限酒法,又上书龙庭请旨,请调一千龙卫协助;医馆学徒穆百夫,承担了南俏砸酒的罪过,辞师归乡。
穆百夫离开了新州城门,搭乘了新河渡船,又途径了医城新山。突见远处新山半山腰,有一红衫女子。
红衫女子一手感谢挥别,一手轻扶孕肚,却是昨日鬼母南俏。穆百夫小心的挥了挥手回应,随后逆流而上,踏上了前往历州之路。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