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分明她才是受害者,连那几个恶人都尚未捉拿归案。
可世人都传她与顾宴洲的流言蜚语,唯有陈九安关心她怕不怕、好不好。
那一刻,她站在那里,眼眶有些泛红,心中像是有一股暖流涌过,顺着血液流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陈九安,”她哑然开口,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感动与震撼。
“这世间女子万千,我何德何能,能得你一腔真情,被你如此信赖?”
“你不信?”他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我——”
他急得团团转,甚至手忙脚乱打翻了茶水,终于想到应对之策——
“我现在便去求你母亲,让她同意将你嫁给我,以后有我护着你,看谁还敢对你不利!”
说到动情之处,他起身握住她的手,就要拉着她往晴岚院中去求李氏的应准。
啊?
星禾还没从方才的感动中回过神来,顷刻间又被他的话惊得头上仿佛着了一个霹雳,四肢立刻麻木起来。
眼看陈九安下定了决心,急忙脱口而出道,“我信,我信!”
她吓得连连缩回手,苦笑一声,“我信你还不成吗?”
明明设想的不是这般呀,怎么事情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呢?
思绪乱成一锅粥,还不知明日京中又是怎样一番蜚短流长。
树欲静而风不止,为这流言纷扰的,不仅是顾陆两家。
祁浩形色匆匆的走了进来,敛衽一礼恭敬道,“劫持陆四姑娘的那几个人找到了。”
祁云谦双眼微眯,不动声色的露出危险的气息。
“是——魏国公府上的人,现已被世子妃送去了城外地庄子上。”
祁浩觑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问,“要不要属下将他们带回官府?”
“不必。”
清冷的声音响起,祁云谦终于开了口,语气却是寒如冰雪,“好好看着,别让他们跑了。”
“是,”祁浩低眉敛目,复又皱着眉头提起另一桩事,“京中散播的谣言,最早也是从魏国公府的仆妇中传开的。”
“哦?又是魏国公府?”
祁云谦不怒反笑,眼中厉色一闪,语气带了几分玩味与嘲讽,“看来,我这位舅母的日子委实过得太舒坦了些。”
祁浩不禁打了个寒颤,在漠北的军营里,他家主子若做出这副模样,那便是心中已有了反攻的主意。
原本与魏国公府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可她们三番两次对陆星禾下手,这次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曾许诺过予她依靠,那便容不得她被人欺凌,即便害她之人是自己的亲舅母。
祁云谦漫不经心的翻了翻魏国公府的名册,眸色渐渐幽暗。
解眼前之困倒是容易,可只能保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不日便要回漠北去,离京之前,总要替她扫去隐藏在暗中的危险。
既然舅母仗着魏国公府世子妃的身份胡作非为,那便索性让她失了这份倚仗。
——不,还不够!
舅父包庇袒护!梁若绯罪魁祸首!要让他们长长久久的从那个高位上跌下来,彻底失了尊贵与荣耀,他才能安心。
祁云谦抿起唇,眼里酝酿出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