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漱云眼中闪过一抹锐色,随即又以轻笑掩饰过去。
“他对你和战家可是有恩的,你倒是能以蛇蝎心肠待之。”
“我想漱云姑娘是误会了,恩是恩,情是情,舍了情并不意味我会忘记恩。”
漱云点点头,“你确定对他恩是恩,情是情,并非因恩而有以身相许之意?”
战云染将漱云只喝了一口的茶杯续满,“你我都不是初识情滋味的年纪,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分的清楚。”
漱云看了眼再满一点就能溢出杯子的茶水,再次笑起来。
与之前的淡然不同,这次的笑多了些许暖意。
“你很好,就是对他还差点信任。”
“你这话何意?”
战云染狐疑的看着漱云,与方才的针锋相对比起来,她此刻的态度像换了一个人。
“不逗你了,再逗啊,涂凛他该怨恨我了!”
她今天之所以应约,一是为了见见战云染其人,二是想看看这姑娘对涂凛到底是什么心思。
现在看来,并不是涂凛说的,只将他当恩人。
漱云身子向前倾了几分,“我刚才与你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与他可能是另外一种关系?”
另一种关系?
战云染想了想,男女之间另一种可能的关系,“单纯的朋友?”
漱云叹息一声,“差不多吧!我与涂凛相识快十一年了,那时他还不满十三岁,是不是比你认为的久?”
战云染轻应一声,等着她往下说。
“我十五岁花期初始,歌舞伎艺也算京都一绝,人你也看见了,那时候比现在还好看呢!”
她这坦荡不自谦的样子,让战云染莫名消去两分敌意,“你说的是事实,绝艳美貌再加几分青涩,最是能打动人心。”
漱云受了战云染的夸赞继续道:“所以,我经常受邀去贵人家里琴舞助兴,那天下了大雪,主人家说雪中行宴别有一番滋味,所以宴会依旧如期举行。”
“宴会结束时天色已昏暝,我坐着馆里的马车匆匆往回赶。”
“透过车窗,我想看看外面的风雪与馆阁里看到的是不是不一样,却看到了在风雪中的他。”
漱云看着茶肆的窗户,像是回到当年的马车里。
起初漱云只是觉得奇怪,是哪家公子这么痴傻,冻得瑟瑟发抖,御寒的裘衣不穿在身上却要抱在怀里。
马车经过涂凛身边时,漱云发现他脚步不稳快要冻昏过去了,停车让车夫将他扶上马车。
上车以后,漱云才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婴儿饿了很久,眼睛紧闭气息微弱。
漱云给涂凛喝了两盏热水又将自己的毯子给他披上。
试着给婴儿喂了几口温水后,婴儿有了微弱的哭声。
漱云自己年纪也不大,又身处馆阁,不知该怎么办,就将涂凛送去了小时候照顾过她的婆婆家。
婆婆已经去世了,无儿无女,留了个破旧的空院子。
漱云用首饰跟巷子里的人家换了一碗羊奶,小婴儿才活了下来。
小婴儿就是涂南。
漱云叹了口气,多少年过去了痛楚依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