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凛看过纸上的内容,先让战云染坐下,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长,担心她站着会累。
以为她会坐在床边,没想到战云染却转身坐到了对面的榻上,涂凛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随即状若无事的回答她的问题。
轻雪无父无母,甚至不知自己是哪国人,自打记事起就在古凉受训,被培养成不知哪股势力的女间人,十岁被送去越安后一直无人与其联络,便默默做了八年家坊绣婢。直至被家中女主发卖,才有人找到她,并通过黑牙市的路子将其送到瀚国潜伏。
在瀚国生活的这两年多她才恍然觉得自己也是个人,不是卑贱的奴,不是阴暗不见光的间人,没有羞辱没有虐杀,主家待他们如亲人,她不想再过回以前的日子。
所以当古凉那边给她传来信息,让她以身份之便探听瀚国皇室对联姻所持态度时,她便下定决心将一切告诉涂凛。
“与她联络的人是谁?”
问出这句话时,战云染忽然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
“云染,你好了!”涂凛不顾胸口的疼痛坐直了身子。
战云染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处,不过并不似涂凛这般激动,“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你还是靠着吧!”
涂凛顺着战云染的目光又靠回去,回答她方才那个问题,“是古凉留的间人,四十多年前古凉入瀚洗劫时留下的暗桩,现在已经在瀚国繁衍两代。”
为了隐藏住身份,打探传信的活都是轻雪这种流间来做,他们只负责暗中监视联络这些流间。
“陛下会如何处置轻雪?”战云染面色凝重地看向涂凛。
“轻雪并未做有损瀚国根本之事,日后或可为我瀚国所用。当然……”涂凛略作停顿,“此事要看你的意思,若你想让她改头换面做个普通人 ,倒也并非难事。”
战云染不打算替轻雪做决定,“我回去问问轻雪的意思,你好好养着,我先回去了。”
“还有一个问题没说呢?”
战云染头也不回的走了,“另一个问题忽然就不想问了。”
涂凛不舍的收回目光,盯着第二个问题看了半晌,将两张纸折好放到枕头下。
刚躺下,外面又响起涂十的声音,“韦尚书,您稍等片刻,我进去将公子唤醒。”
随即就是涂伯的声音,“韦尚书,您先坐,这么早还没用饭吧?您若不嫌弃我给您安排去!”
韦延散朝后到户部衙门转了一圈就过来了,确实没用朝食,陛下,圣王和左相都慕名来涂宅用过膳,这涂宅的餐食想必是有过人之处,于是也就不客气了,“那就有劳涂管家了。”
韦延进内间后受了涂凛的晚辈礼刚坐下,陈长庭单手端着托盘进来了,“韦尚书,管家说膳食需要些时间,先喝碗粟米油暖暖胃。”
厚学院的孩子们年纪都不大,尤其是二皇子和小归,脾胃娇弱,冬日晨间李迈常熬煮些粟米粥给他们暖身子。今天韦尚书一早赶来,天气还冷着,涂伯便叫陈长庭也送来一碗。
“好好好!”天确实还有些凉,韦延接过后喝了几口,通身一暖,人也舒服了,“我说涂凛,你是糖吹的啊,怎么说受伤就受伤?这身子骨还不及我?”
“韦尚书,您若是挨上两刀也一样得躺着。”涂凛有些无奈,韦尚书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