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随水漂流,大都卡在远一些的狭窄地段,那之后留下暗河的水只卷走很少一部分的河灯。
船靠近狭窄地段,司九看见一人施展轻功,不太稳妥的落在一朵花灯上,花灯立刻被压入水中,艰难的向上撑着,而看那人手足失衡,惊慌的样子,司九就叹气准备救人。
“船家,靠近些。”他叹气,下一秒那踩在花上的翩翩公子随着花一起落在水里。远处似乎有许多人挤在一起,这人似乎是想抄个近路,不想把自己扔到了水里。
司九有能力在他落水前救人,只是想让那人长记性的心偏偏要看人落水才踮脚跳起,同时自腰间抽剑,剑尖挑水留下一道寒光,剑尖所指开始结冰,踩在冰上,司九先是理理衣服才开始救人。
说是救人,不过是下手把人捞起来扔到船上,自己再借着冰跳上岸。
“船钱找他要!”司九站在岸边冲着船家喊,打算去看看人们争先恐后的向前涌动,不惜惹人玩命的是个怎样的人,冰上忽的开起一朵冰莲,瞬间又碎成粉晶。
司九对这能唬人下水一窥其容颜的人很感兴趣,他凑到人堆里,仔细看着身边的人,他落在那人下水前的位置,周遭的人因为看热闹不肯离去,一个个垫着脚,这其中包括黄衣姑娘,凑近他似乎还打算说什么,只因司九剑还未收,不敢靠近。
“古有愿为石榴裙下鬼,原是风流事一桩,不过,小郎君可知自己救了什么人?”说话的人带着黑色的面具,上面满是金色的图文,妩媚的声音酥的人骨子里。
“杀有可杀可不杀,救无可救可不救。”司九将剑收回,剑刃撞上月光,嗡鸣声带着一道淡蓝色的光线,刺骨的凉意穿进在场人的骨头里,均做鸟兽散去。
“好一把寒修剑,可有名字?可是出手墨家?”女子追问:“小郎君可是墨家弟子?”
“不曾祭血的剑,没有名字。”司九低头行礼:“前辈见笑,小生家在等雁谷。”
“童子剑,功夫不错,近年的新门派越发多了。”那女子轻笑,红裙本就短,被风一吹显得有些非礼勿视:“你可知刚刚救了什么人?”
“与我无关。”司九不敢乱看,把自己披着的斗篷递给那女子,女子笑笑披在身上,似乎并不察觉。
“一个赌徒,仗着几分姿色和功夫欠下债,他刚刚要去取的是一个放着房契、地契和妻儿卖身契的花灯,待我走后他会典卖妻儿,使他们下辈子活在痛苦里,你该救哪个?”看热闹的始作俑者从没有愧疚感,笑眯眯的看着司九:“你去取这人的性命,这债务一笔勾销,如何?”
“与我无关。”司九的声音更沉了:“姑娘这样玩,把人命当做什么了?”
“那我若说,他在大年初三为了二百两杀了五个人,穷凶极恶,你可愿下手了?”那女子似是刚刚察觉到冷,用司九的斗篷裹紧自己,同时眼神瞟向远处:“他上岸了,你的机会。”
“什么机会?”司九轻声出口,手紧紧攥成拳。
“救人的机会。”女子吐字清晰,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立得端正:“我一诺堂对他已经下了死令,但你若放他,我就撤销此令。同时,他的家人,可能要背负本不该由自己背负的痛苦,屈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