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大门口的侍卫们见鬼一样的行礼下,乔九舒脚步还是慢悠,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去给乔泱通风报信,端着一派自内而外的清冷。
她没有绕弯路,直接是奔着东宫走的,刚刚好,就在乔泱不久前堵着自己的地方,父女两人调换了方向又撞到了。
“女儿找国师大人算了算,明天日子不错,不如早些让表哥继位,父亲也好回府多歇息几日?”
乔泱身后除了两个暗卫,还跟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老头子,山羊胡子乌白的眉,乔九舒挑眉:“张大人也在?正巧了,您身为御医,眼看丞相这脸色还敢怂恿他日复一日的操劳,该当何罪呢?”
张御医本来就惧这位打小被皇帝亲自护着长大的安国公主,如今朝野散乱又遇到她当着相爷的面儿咄咄逼人,冷汗不直觉就往下淌:
“殿下教训的是,殿下恕罪!”
毕竟是多少年的父女,乔泱也能感觉到乔九舒为什么会突然强势,虽说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女儿,但是这种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还真的不怎么能让人愉快。
他貌似和蔼的拍拍张御医肩膀,看着的却是乔九舒:“小九考量的不错,阿年的确是该早些继位,但如今这朝堂实在纷扰,为父恐怕轻易歇不得。”
谁知乔九舒只是笑笑,也乐意陪他玩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父慈子孝场面,轻笑着颔首附和:“女儿懂的,这些日子特意寻来了曾经跟在母亲身边的二位先生,有他们守着,您也能安心些不是?”
“……小九所寻何人?”
见到乔泱的神色难得紧了片刻,乔九舒笑得更轻快了,朝着东宫方向努努嘴:“喏,您应该认识。”
乔泱身后,一男一女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同时响起:“姑爷,好久不见。”
方天和圆月是从小就跟着乔九舒的影子,三人可以说情同手足,只是当初云卿打护国寺回到相府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们还有脸见我?”乔泱厌恶他们理所应当,毕竟当初那件事他们解释不了,但这话可不是他有资格说的。
天方身为男人,自然会挡在月圆身前,哪怕知道对方并不需要也习惯了:“若姑爷当初给小姐办了礼,我们早该回去了。”
月圆体型娇小却声音清冷:“要说脸,姑爷您有吗?”
当初头一次独自出门才两个月的云卿执意要嫁去乔氏,若说没有乔泱任何小动作谁会信?云家不提并不代表可以释怀,只是不愿逆了亡人心思而已。
乔泱听他们一唱一和,宽摆袖子里的手早握成了拳,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作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是真的没想到,乔九舒在宫里老老实实待着还能找到他们俩出面。
八成还是从太后那儿听到的消息。
他现在只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拖了那老太婆活到乔九舒回来。
“舅舅在想什么呢?”楚年也来了,独自一人朗朗孤寡走出东宫那扇关了他不晓得多久的恢宏大门:“乾坤殿上那张龙椅您若想要,只说一声本宫定上手奉上,何必断了咱们血脉亲缘呢?”
短短半天变化而已,反倒乔泱成了狼群里的老羊,看这架势好像只能听天由命?
其实他以为不然。
“小九可还记得,水牢左道第三间,那根链子上写着什么?”
听他说到水牢左道,乔九舒心里就咯噔一声,不是预感,而是意识本能的不想让她回想,也能算一种行为绝望受创后的危险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