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朝堂上杨尚书把星相的事谁出来没过几天,楚京大街小巷全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要比十七年前的那段时间更甚。
因为上次只是乔九舒命格大煞而已,怎么也牵扯不到跟她没关系的其他人,但这一次不一样,连着南华的谢裔两人星格冲撞,据说会陷两国百姓与水火。
楚年私下劝乔九舒把这流言的根挖出来处理,但都被她敷衍地带了过去,半个月了,这么行动都没有。
十月三十当天半夜,楚京下了一场小雪,没多少人看到,等早上大家醒来,雪早都停了,没有丝毫变化。
要不是一些夜猫子到处宣扬,大概都没人知道今年第一场雪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乔九舒最近都是午后会睡一会儿,夜里几乎都在书房翻着各种各样的书,她无感本就比旁人敏锐又自小畏寒,五更天感觉突然冷下来,推开窗就被细碎雪花飞进了眼里。
第二天一大早她难得睡下了,一直到午后才迷迷瞪瞪醒来,爬起床让下人换了身衣裳,还特意上了一层淡淡的妆,故意将眉峰稍微挑得高了些,抿了颜色较深的口脂。
半个时辰后,丞相府的马车停在春风度门外了。
驾车的是卫风,单衣薄衫玉树临风,往那儿一站就是江湖上游历的冷面公子。
等马车帘子被一只手掀开的时候,周围很多人都在往过看,不少人在楚京城里各种地方其实见过低调的乔九舒,但谁都不知道她竟然就是那位煞星丞相。
黑色斗篷下,伴着她的脚步隐约能看到里面是深红的衣裳,裙摆从斗篷下漏出来的边尾却是像灼烧枯焦的黑红。
卫风扶着她一步步走进春风度直接上了从来没人去过的三楼,相南枝压根就当没看到她进的是哪一扇门,招呼看呆了的客人们散开后,独自端一壶酒也跟了上去。
“相爷,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卫风自从进了屋就跟尊雕像一样站在角落,相南枝给乔九舒斟酒调笑着随口问了句。
虽说没指望她能给自己什么正儿八经的答案,但相南枝不是傻子,一看她这大大方方直接把代表身份的马车停在了外边,就知道乔九舒今日肯定有目的。
乔九舒在春风度待了一个时辰,期间相南枝让楼里最漂亮的清倌亲自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端茶送水,楼下大堂都能时不时听到最上边传下来的冥冥琴音。
据说春风度的相南枝曾经为了学琴跑遍了各个名山大川寻找能人隐士集了百家之长,这曲子,估摸着就是她在弹。
傍晚,乔九舒离开的时候怀里多了一把琴。
从春风度出来以后,乔九舒又使唤卫风往城北走,那边地方其实不大,能被分出来独叫城北,也因为那儿都是些廉价集市和奴隶贩子,是整个楚京最乱的地儿。
街边的乞丐骨瘦如柴,看到相府马车后连接近都不敢,生怕里面坐着大人物,一个不满就要了自己小命。
城北有条很深的老巷连名字都没有,乞丐野狗都在里面安家,最深处有扇大红门,上面贴着封条。
乔九舒让卫风把马车停在了巷子外面,然后两人走进去。
乞丐自己活下去都难,自然不知道乔九舒是什么人,只是惊恐于竟然有这么贵气的人进来,一个个有点紧张。
在巷子最里面,乔九舒朝旁边伸了手,卫风很自然把自己从不离身的佩剑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