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封脉针法对灵魂有一定压制,施针时的痛苦不言而喻,盘坐在药室的白诀安生生撑到食指发黑,猩黑的血从指缝渗出来,硬是没变过表情。
“五感缺失也算有点好处嘛。”她自小对痛感没什么认知,这般能把常人逼疯的折磨在白诀安眼里不过是时间的流逝而已。
但她身后的许渡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收敛了往日笑意面色暗沉。
这也能让她得意?殊不知他许渡因为白诀安这个缺失的痛感日夜被折磨到濒临崩溃。
可是在白诀安转过身的第一时间,也是他最先恢复轩朗师兄的那副温润派头,带笑的唇角眉目无一不柔和。
许渡在白诀安面前,只能笑着。
他欠她的,只能这么一点点的还。
封了白诀安几处死脉,许渡完全不放心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带只不靠谱的狐狸就那么到处跑,可是他这个师妹,决定了的事儿怎么可能会改。
无奈之下,之好在她兴冲冲回屋收拾包袱的时候,打个哨唤来只通体黝黑的雀儿,写了张字条带给那位不知道在哪儿游医的师父。
他也想亲自跟着白诀安护着她,奈何最近天上那位迷上了翻旧账,这次,许渡也不过是偷偷跑下来看一眼罢了。
等白诀安翻腾着找了两件衣裳装好包袱出来,许渡已经不见了。
或许她应该习惯了,但是,不知为何,这次就是很烦闷。
“嗷呜呜!”
狐狸朝小路方向昂着脑袋嚎,意思是“那人往那边儿走了。”
它一向不喜欢许渡,白诀安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给木门落好锁的白诀安还是什么都没带,就只是怀里揣些银票,抱只蠢狐狸。
走到门口发现还下着点儿小雨,又顺手拿了师兄放在门口的伞。
荒山里原本没什么路的,有些地方师徒几人踩的多了,能看到条浅浅的印子,枯木感觉到白诀安的气息,一个个不动声色的往两边儿游移,让出一条下山的捷径。
踩着松软的泥土,白诀安撑着伞,狐狸乖乖趴在她的肩头。
“这满山树生的可爱,可惜得有段时间看不到了。”
她自打幼年上山,还从没离开过太久,最多就是跟师兄在附近城里买些东西,今此一别,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白团儿可一点儿不伤感,敷衍着附和几声,一双眼滴溜溜的转,就差长出对鸟儿翅膀飞出去了。
她听山上不小心闯进来的小鬼说过,西圣圣城在大漠最深处,那儿的细软黄沙连着月亮,驼铃声和着风声鹰唳,苍而不荒。
走到山下雨也停了,师兄的伞有些大,白诀安将那水渍甩甩干净收了起来背上,抱着狐狸有一搭没一搭的顺毛。
她们走了最近的路下山,再往前就到安乐国那个叫洛城的城门口了,外边儿的河水比前些天更凉了些,不知道城里还有没有人记得十多年前那个在大火夜里失踪的孤儿。
不管怎么说,那时候她也算得上人尽皆知。
这些年,城门口的守卫换了一批又一批,当年那个刀上带血的胖子前两年好像患了什么癔症,疯疯癫癫满嘴胡话,年关上叫只野狗咬断了腿。
这回的小兵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瘦的跟个猴一样,也是家里揭不开锅才送来充军。
“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