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星空落,皎皎孤月明。
朝花小区7栋顶楼,一名男人胳膊搭在天台护栏的扶手上,俯瞰着眼前这座夜城,眼中尽是复杂之色,对身后一名少年说道:
“明天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了……”
“是啊,一晃就是十三年了,谢谢你…老师。”少年睡在躺椅上,扭头吸一口桌子上的果汁,看起来好不惬意。
“想不想去城外看看?”
“不想!”
“哦?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娶妻生子,娶个城中人,生在这座城,亦要死在这座城,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叶落归根’吧。”
男人听到少年的回答嘴角不屑地轻笑,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转身看向少年。
少年卧在躺椅上,而躺椅卧在屋里的余光中。
男人捏扁手中的易拉罐,一个重抛砸向少年,速度奇快,似子弹出膛。
“铛!”
被捏成球状的易拉罐停在少年眼前,一只手从中年人的方向紧紧抓住易拉罐球,球挪开,中年人盯着少年似被白雾蒙住的瞳孔,眼神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开口说道:“为什么不躲开?”
少年咧嘴一笑:“当然是知道老师您会保护我喽。”
男人似是已经习惯,收回手臂,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丢到少年怀中:“这是你家的钥匙,回去吧!”随后他向屋门走去。
“回家?回什么家?我不一直在家?少年食指打转,老神哉哉地念叨道:“芜江市…老城…朝花小区7栋顶楼……”
“你是不是忘记你自己家了!”男人站在门口冷声提醒。
少年被他的语气怔住,似笑非笑:“别开玩笑啦,对不起,老师…你再丢一次,我认真接住就是啦。”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说过,只照顾你十三年,十三年后,你想做任何事都与我无关,包括你家人的死因。”
男人“砰”地一声关上房门,留下少年独自坐在躺椅上。
“那需要打一架?”少年对屋内喊道。
下一刻,门前不见来人,只听屋门重重撞击在墙上,“哐当”一声震响,门框处的合页摇摇欲坠,发出“滋啦滋啦”的金属摩擦音,好像随时会断掉。
屋里的灯光重新笼罩在门前躺椅上,斜光将中年人弯腰出拳的姿势扯的很长。
躺椅上却已不见少年,男人的拳头击穿躺椅中央。
男人似是来了兴趣,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靠!老师,你下死手啊!”少年俯视拳洞说道,他站在屋顶,双手插兜,很轻松的样子。
“少废话,以后没机会了。”男人挑了挑鼻孔,原地只听一声风鸣,下一刻他已经闪身落在屋顶,一拳击向少年的脑袋。
少年一个后弯腰躲过这一拳,还未立住身形,便看见一只黑色皮鞋朝着自己的下半“生”重重地砸了下去。
“咚!”
屋顶裂出蜘蛛网般的坑洞。
少年几个后空翻站落在天台,面色心疼的喊道:“房子砸坏了咋住人?”
“我已经将房子卖了。”
“什么!”
少年似听到什么晴天霹雳的大事情,白雾蒙蒙的瞳孔瞪的老大。
未等少年回神,男人一个跳跃来到少年身边,一记鞭腿如大刀般袭去:“我说,房子已经被我卖了!”
少年没有接住这一腿,如足球般撞击在天台的护墙上,护墙出现一个凹陷,凹陷处裂痕密布。
少年背靠在护墙上,头顶老化的小碎石掉落,他低着头,英俊的面孔上显得失落,嘴角滑落一抹鲜血,抬起手臂一擦,挤出微笑,缓缓抬头:“你骗我…想看看我全力就直说嘛,干嘛编出这样的理由?”
“我为何把你家的钥匙给你,又何必骗弱者呢?”男人淡淡说道。
少年面色一苦,迅速起身,如炮弹般疾驰而出,眨眼间已经与中年人拳脚相对。
“嗖嗖!”
少年一拳向中年人的脸庞打去,中年人伸手握住拳头,任由少年回抽也丝毫动弹不得,随后反给一拳,打的少年脸色难看。
少年尝试抬起左腿踹向其膝盖,却仍被男人弯腿拦下,男人不屑地“呀”了几声。
又是数十个回合间,少年次次都是擦边而过,带起一阵阵风鸣,没有实质性伤害。
而反观中年人,拳拳到肉,已经打的少年青一块紫一块半跪在地上,少年抬头笑着,继续向中年人袭去。
男人轻啧一声,脸上挑起一抹不屑。
就在少年拳头要打到中年人时。
“铛铛铛!”楼梯口的声控灯亮起。
“我说老莫,你俩父子干啥呢?大晚上不睡觉,拆家啊!”
人未至,声先到。一个身材胖胖的中年妇女拿着鸡毛掸子敲在楼梯道的护栏上打断了二人的比斗,她一身橘红色睡衣,声音洪亮。
闻声的二人已经停下手中的动作,中年人一脸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笑道:“翠芳姐,抱歉啊,和这小子切磋切磋…”
张翠芳走近二人,透过窗前的灯光定睛一看,手中的鸡毛掸子掉落在地,她满脸心疼的将少年护在身后,怒气冲冲的喊道:“哎呀!我说莫索,你犯啥病了,给孩子打成这样。”
张翠芳扭头看看鼻青眼肿的少年,满脸心疼,一手护着少年,一手推搡着莫索:“你个活阎王,你看看你给林骁这孩子打的,我的妈呀!这还能看出个人样?”
“我…”莫索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张翠芳打断。
“你什么你!孩子做错了什么也不能这样呀!”张翠芳眼睛泛起泪花,将莫索推搡到墙边,使他的鞋子已经碰到墙边的花盆,无路可退。
“翠芳姐…你听我解释…”莫索摆手说道。
“你还伸手!是要连我一起打?来呀!来呀!你打我!你打我试试!”张翠芳抵到莫索胸前,恶狠狠的带着哭腔仰头看着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