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风遥搜索时,灵莜反复出现在她的视野,却一时没有主动搭话。于是这一次换有些耐不住的夏风遥打破沉默,抛出自己的第一个疑问。
{你如何解释与小鸢的无缝衔接?}
{并不是无缝衔接。我在你还位于那间摆满沛卓石化小人的屋子里时就已经醒了,并且听到了你们关于俄国人阴谋论的讨论,只是当时我还没从五十年冰封的意识停顿中完全恢复,难以加入讨论而已。}
起身跟上夏风遥的灵莜闻言摊了摊手,回忆起意识停顿,面上也有些失意,祂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于是针对墨鸢消失的情况进一步做出推测:
{至于我们的AI朋友,我赌是被哪家在太空有势力的给阴了。谁让你们非要在月球架服务器呢。}
夏风遥打开左侧一扇门,那似是一间供人生活的狭小房间,有用的东西已被搬空,仅余下一床一桌,单人的床仅余床板,桌上剩余的食物均已腐败有些时日,甚至异味都已不剩多少。一眼望去便知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夏风遥抬眼确认一圈,一边抛出灵莜话里衍生出的疑点:
{你既然是刚醒,为什么知道月球服务器的事?}
对此,灵莜显得从容不迫,对答如流,未作停顿。
{我能看到你的记忆,夏风遥。在诸多方面来说,我们都是一体的。}
{是吗,没你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夏风遥一边抬高音调呛着,一边打开左侧第二扇门,第二间房间比之前一间稍大,三排储物架齐整码放在那里,似乎是间仓库,但储物架早已被搬空,只余下一层深厚的灰尘。而灵莜的解释也接踵而至:
{勘舆行动之后不存在没有我的时刻,你是能感受到的。回忆一下,自那次行动后你是否完全不会被惊慌的情绪影响,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我猜这也是羲和科技的管理AI能喜欢上你的主要原因。}
{你想把这事归功于你?}
提起墨鸢,夏风遥的怒焰再次拔高几寸,那一成不变的心跳声微不可察地加重,将声调也继续带高半分。
而灵莜略显低沉的声音抑扬顿挫,如同某种黏稠的液体渗进砂纸的叙述在浇灭怒焰的同时于观感上也致人昏沉:
{归功?这并非好事。你自己把灵魂的一部分落在了已知维度外的另一个世界。我是被跨世界的等价交换定则拉来顶包的。没我在你的灵魂会如同缺了一面细胞膜的细胞一般破裂。}
{那我……}夏风遥开始强迫自己回忆那久远的记忆,但此举除了让自己开始隐隐头疼外毫无作用,她没有从记忆的海洋中捞取半片残骸。
{结果上说没有更多影响,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就当你得了精神分裂,幻视幻听罢。}
灵莜的话让夏风遥暂时放弃了回忆,她摇摇头试图驱散头痛与轻微的晕眩,强打精神开启下一间房间,这一间同样宽敞,似乎曾经是某间会客厅。所有椅子已被搬走,空余下一方茶几,左右墙边残留有挂画似的痕迹,已分辨不出曾经以何物作为装饰。夏风遥幸运地在门边的伞筒里翻出一把半坏没电的光屏雨伞。她一边检视着手上的伞筒,一边顺着灵莜的话继续提问:
{那边的世界是怎样的?}
{我很久前说过,只是你已经忘记了。这意味着两界相隔距离很远,信息交互效率低得可怜,是好事。但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也意味着我再说一遍你还是会忘记。}
每当灵莜开始形容异界,夏风遥便感到一阵昏沉,但事实上夏风遥并不能确定这是信息本身还是灵莜提起异界时那奇异的腔调导致的。祂似乎在运用某种腔调表达夏风遥认知之外的某种情绪。在此方向上细想会带来更为深切的不安感,于是夏风遥不由略微转换了话题的走向:
{所以,你也不会有什么同伴顺着道过来看看?}
{原本你的灵魂频率是最适格的。但现在你灵魂残缺,频率也跟着有所改变。概率学上讲,再无谁能沟通两界,无论是此端还是彼端。}
这一次夏风遥听出她的回答带着并不深沉但不加掩饰的遗憾。
{那你也回不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来时我便觉得,这间住所还算不错。}
灵莜表现出的情绪起伏甚至比夏风遥更小,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的确对夏风遥整理情绪多少有些帮助。
说话间夏风遥已经将伞修好,换上自带的小型电池,按下了开关。这柄光屏雨伞伞骨一撑,出光处闪了闪,终还是亮了起来。
灵莜似是已有些厌倦关于自己的讨论,祂做出看向窗外的样子,道:{看来你没有引起哪方的注意。}
{你能看到窗外?}
{除了共享你的感官外,我有自己的感官,当然,不是你们意义上的视觉。}
对于解释自身的情况,灵莜显得有些云里雾里。夏风遥隐约察觉对方甚至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准确形容自己的情况。不过多一种感官对夏风遥来说总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