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张昌破口大骂,“你惹的祸,居然还要本官给你擦屎!”
李浔挑眉,没再坚持,只说:“那就只剩一个方法了。”
“我做出些牺牲,但张主事,你要全力配合我。”
“你要做什么?”张昌狐疑,手还捂在胸口上。
……
……
从刑部最深处的死囚牢里抬出几捆草席裹着的物什,这是往外新运出的一批尸体,按照惯例,会在早上查验后,从角门运出城外,扔到坟地里。
按说扔尸体这活每个月都有,历来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做,张昌这次却难得跟着来了。
他含着腰,跟在一华美的年轻公子身后,不住地说:“您怎么亲要去,这都是腌臜事,别脏了您的手。”
公子穿着一身白色锦衣,绣着水波纹,身量修长,翩翩玉立,拿着一把折扇:“还没见过坟堆,怪有意思的。”
张昌躬着腰,低头看到绣线,心疼的不得了地说,“哎哟,这衣裳都刮坏了。”
“在意一件衣服干什么,老张,你和我说说,这几个都是怎么死的。”
几个人一路走着,狱卒推着板车,上面是一具具草席裹着的尸首,张昌站在贵公子后面,如数家珍,一个个指着给贵公子解释。
“这个是摔死的。”
贵公子便点头,若有所思:“你们刑部确实地势太危险了些。”
“额……对,那这个是病死的。”
“瘟疫横生,不见天日,的确容易染病。”
“就是这样,这个,这个是被我们谢大人一眼瞪死的。”
公子感慨:“小谢确实有点脾气,这死鬼心理素质太差。”
几个人走在路上,垂柳扎根在路旁,树影一道道远去,再往外就出了院墙,能听到外面叫卖的声音。
离他们不远,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中年人站在后门边上,等在前面。
这就是验尸人,因为血污之类的腌臜东西沾到了衣裳不好洗,他认识的这位就只穿黑色,血沤在上面也看不出来。
张昌咽了咽口水,说话声音有点卡顿,但是被内容掩盖住了,“说,说得对,这个是吃饭噎死的。”
“饭菜居然干的能噎死犯人,真是仁厚。”公子赞许,流露出心向往之的神情。
板车推到后门门口,黑衣服中年人对张昌点头,刚伸出手。
就听见贵公子皱着眉,“怎么从小门走,让他们把大门打开,本公子从不走小门。”
张昌连忙挡在公子侧面,堵住黑衣中年人站着的地方,冲着对方歉意干笑。他生怕公子哥真要从大门把这些尸体运过去,“哎哟,这些腌臜东西岂能从正门运走,这可都是死尸,再污了哪位大人的眼,小官万死也赔不起,您忍忍,您忍忍。”
黑衣服中年人刚要掀开草席一角,按照惯例核验一下,就被张昌死死按住手。
“嘘,放手!”他压低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千万别让那位看到尸首!”
对方奇怪:“怎么了这是?”
此话一出,张昌简直像是有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他拉着对方的手,走远了几步,说:“你不知道我这日子怎么过的!”
他咬牙切齿,怕被贵人听到声音压得很低,“看见那位没,磨我们死牢好些时候了。”
“我就不明白,按说是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对尸首这么感兴趣,我要是让他看到,再把人吓到了,他们府上可饶不了我。”
黑色衣服中年人侧头看去,贵公子盯着草席下的尸体跃跃欲试,要不是有狱卒拦着早就上手了。
“我看他可不像是能被吓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