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厉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条溺了水的鱼，无法呼吸。

卧室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似是女孩焦躁不安的轻哼。

这一声难以自抑的哼唧，彻底点燃了温厉绷紧的神经。

他伸出手去压门把手，门没有锁，轻易便对他敞开怀。

房门正对着主卧卫生间，温厉一眼便看到了横躺在男人怀里的谢倾。

程牧正弯腰把人往蓄满了水的浴缸里放，从温厉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谢倾一半的脸和脖子，还有垂在程牧臂弯之下的光洁小腿。

谢倾本身皮肤很白，而如今，在她白如脂玉的皮肤下，还额外泛着层淡淡的粉。

脖颈间痕迹尤甚，印着不止一道吻痕。

程牧一早察觉到背后来人，动作却没停，自顾自把怀里的人浸在冷水里。

他刚直起身，正要说话，温厉的拳头带着风袭来。

“你混蛋！”

温厉这一拳正中程牧左脸，他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铁锈味霎时间在口腔内蔓延开来。

“不是我。”

程牧抬手擦了下嘴角，无视关节上沾染的红色印记，直视温厉充血的双眼。

“我问过阿笙了，他也不知情。”

温厉跪倒在冰冷的瓷砖上，看着浴缸里只穿着条短裙，冻得人都在打颤、脸却依旧涨红的谢倾，冷声开口。

“那是谁？”

“方子尧。”

从程牧口中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温厉眉头微皱，暂时按下不表。

“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洗胃也好，吊水也罢，总好过在家里挨冻。

“她坚持要回家。”

回来的路上，程牧给熟悉的医生打过电话，简单跟医生描述了药的外观和谢倾的症状。

对方很快给出结论：药物已经被吸收，洗胃除了受罪没有别的用处。

而临床上目前还没有针对类似药物的解毒针剂，输液最多只能起到一点缓解作用。

换句话说，要是不想真枪实弹，只能靠谢倾自己扛。

等她把药效熬过去，第二天再去医院做个体检，确认药物对身体是否会有后续影响。

可是毕竟没有经过面诊，医生也无法判断药效会持续多久。

程牧开车时连了车载蓝牙，医生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谢倾的耳朵。

她知道自己的手机关了机，柳闻烟等不到她的消息，迟早会把电话打到温厉那里。

所以她坚持要回家。

她不知道自己的清醒还能维持多久，但她知道只要回家，温厉一定会找过来。

与其和定时炸弹一样的程牧单独待在某家不知名的医院里去做几乎没有效果的治疗，谢倾宁愿回家挨冻，去赌一个可能。

她赌，温厉能在她理智崩盘前赶过来。

如果今晚一定要发生点什么，她宁愿那个人是温厉，而不是程牧。

在冷水里泡了几分钟，谢倾的理智稍稍回炉。

当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男人握着，当下的反应便是抽回。

温厉一把拽住，柔声安抚。

“倾倾，别怕，是我。”

眼前雾气褪去，谢倾看见了熟悉的轮廓。

“厉哥？”

她声音哑得好似一礼拜没喝水，温厉心疼得不行，也不顾她全身湿透，把人揽到怀里。

“是我，是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