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不用焦虑吃饱穿暖的问题,我只要一心沉浸在我的幻听世界里就好。我依稀听见楼上有着有规律的敲击声,我认为这是苏乾懿传递给我的摩尔斯电码,他一定是在平行宇宙想传递给我一些信息,然而我没有学过这一密语,完全听不懂他讲的是什么。
我脑补这样的情节,我和苏乾懿小时候是发小,一起学习摩尔斯电码作为我俩之间的小秘密,然而时间久了,我沉浸在我的剧情里,忘记了这一项技能,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执着地用我不能理解的语言对我说话。
实际上,在我小时候,去奶奶家时,姐姐会带着我们一起玩解密的游戏,小时候的她通常会先藏一个惊喜礼物在房间里,然后贴上很多标签指引的解谜游戏,让我们在探索的兴奋中一点点发现惊喜,披荆斩棘,最后收获宝藏,那种感觉别提多快乐了。
后来姐姐长大一点,不愿意玩这种游戏了,于是我接替姐姐给弟弟妹妹们出题玩游戏,再后来,电子产品的普及,不需要再人为动脑动手去思考了,先人留下来最奇妙的迷题只需要通过电子显示屏幕模拟出一个房间,一点点动动手指动动脑筋在虚拟的房间里探索寻找,虽然不需要再大费周章贴标语想迷题,可我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姐姐小时候心思活络、能力卓绝,我一直很佩服姐姐,我甚至认为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小时候的她懂摩尔斯电码,并且她把摩尔斯电码用抽象的方式想要教给我们,于是她自己制造了一套密码体系,制作了一个密码本,我们用一条线连着,用纸杯当作传声筒,用声音的长短当作符号代替语言传播,我们再把这种声音对照着姐姐制作的密码破译本找出对应的文字,别提多好玩了。
我从小就喜欢脑补一些东西,小时候,漫画里吸血鬼很酷,我就想象自己是吸血鬼,甚至在脑海里编了一整套吸血鬼的故事,我还把自己头脑中的想法告诉妹妹,说我是血族吸血鬼,我很害怕阳光,我只要咬妹妹一口就可以把她也纳入吸血鬼家族里,而垃圾桶里的猫其实是血族的暗号,是吸血鬼文化的传播者,妹妹听得一愣一愣的,在我强大的脑洞影响下,竟然也相信了这个事情,小学有一段时间,她也痴迷于吸血鬼文化。
长大后,慢慢能够把现实和自己的想象分开,但是有时候现实太过于痛苦和无聊——小时候爸爸妈妈关系比较紧张,我性格偏向脆弱——我总想给自己找到些精神寄托,远离生活的一处伊甸园。
长大后,明明身体已经强壮到可以抵挡外面的风浪了,但心灵上自己似乎还是那个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默默哭泣的小孩,虽然生活中被外界赠予了许多温暖和礼物,增添了许多感动,父母关系也渐渐因为我而试图弥合,但我感觉我自身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光芒吸纳进去,吞噬着,消耗着这个世界巨大的能量。
我也在试着学会给出光,相信光,但不经意间,我又变回那个小孩,陷入痛苦情结中,认为世界上的爱只有隔着距离雾里看花才是美的,一旦靠近爱,拥抱爱,刺猬一样的我只会把对方扎得遍体鳞伤,于是我构想出来隔着一层楼的声音,并且真实听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