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龙望着那戴着墨镜大笑的女孩，总觉得那墨镜下有些晶莹的液体，他不知道怎么接诺诺的话，只能呆呆地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学院里面有不少来自八门的学生，我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但我知道他们只有两年的学业。”诺诺止住了笑声，发现钟应龙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继续说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除了狮心会的那些苦修者，或者是某种怪胎，其他的学生只有到了大三才有资格被执行部选拔为实习专员。”

“可你的档案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是四年的学制，但却是八门中的第一个。”

钟应龙并不蠢，他只是很少从利益出发思考人的动机。

“你是说，八门和学院之间做了交易，我刚好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不然呢？”诺诺点了点头。

“那好像也没啥吧，分部那边的部长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诺诺摇了摇头，“都说了你天真了，你还不信，你觉得一个‘C’级混血种啥都没有，值得他们在你身上花心思吗？”

“我给你说个例子。”诺诺伸出手指，“秦始皇知道不？”

钟应龙点了点头，开玩笑，始皇帝，稍微了解一点历史就没道理不知道第一个皇帝是谁。

“那好，他爹你熟悉不？”

钟应龙思考了会，“公子异人？”

“他在赵国当过质子。”诺诺表情平静，接过了钟应龙的话，“因为母亲不受宠。”

“你想想你第一次知道八门的存在是什么时候？”诺诺继续提问着，见钟应龙低头思索，她越发觉得接近自己的猜想了。

“你的意思是，我就像异人只是质子，并不重要？”钟应龙觉得嘴里有点点苦涩，任谁心里都会有些空荡荡。

“不，你很重要，你和异人的情况可不一样。”诺诺摇了摇头，“秦国对赵国发动战争时可没管他这个质子，而他在赵国也不受待见。”

“八门和学院的关系可比战国时的秦赵好多了，学院招收来自八门的学生就是例子，你还是四年的学制。何况现在学院有关龙类的大多数研究重心都在中国。”

“可我的血统，不是很一般吗？”钟应龙还是有些困惑。

“那就证明你父母有一方是普通人，另一方年轻时一定在八门呆过，不说位高权重，但肯定是当时的青年才俊，说不定还做出过什么贡献。”又或者，你确实有问题，值得双方联手。后面的话诺诺没有说出来。

“唔，这么看来还有一段牛郎织女式的凄美爱情故事，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神仙生活。”诺诺虽然是笑嘻嘻地说这些话，但钟应龙却品出来了诺诺话里的些许低落，还有一丝酸溜溜？

“或许你入读卡塞尔学院也可以被称作为两家秦晋之好～的～陪嫁品。”诺诺故意拖了个长音，她的眼睛滴溜溜转动，又跟个使坏的小孩一样，让钟应龙觉得刚才的异样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你入了学院后可以考虑加入学生会，虽然你血统是差了点，但我在学生会也是能说上两句话的，罩着你没问题。学生会有个少女舞蹈团的哦，里面的妹子个个好看，到时候给你做个媒？”

钟应龙自然知道这是玩笑话，也没搭理，而是继续问，“所以，师姐，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打算？”

“哟？这就叫上师姐了啊。”

“有什么打算？让你明白自己很天真很傻算不算？”诺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说着，“你‘C’级血统的事，学院貌似并不打算隐瞒，又和八门明面上交好，学院那边肯定不会太过调查你，只是其他的势力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钟应龙觉得自己先前有关学院的想法有些杞人忧天了。

“世界上的混血种组织又不是只有学院和八门，像你这么一个全身都是秘密的人，你以为他们会不感兴趣？”

那些秃鹫一般的东西，狩猎龙类的时候永远都是躲在阴影里。

“除了我父母有一个是普通人外还有什么秘密？”钟应龙不解。

“异人最后什么样了？”诺诺不答反问。

“殡天了啊，不对，活着的时候只当了秦王，那应该是薨了。”

诺诺不觉扶额，哭笑不得。

“那你觉得他的秘密是什么？”

钟应龙思考了下，试探着回答道：“秘密好像没有，倒是有吕不韦帮他。”

“奇货可居。”诺诺微笑着，盯着钟应龙，看得后者背后一阵发毛。

“师姐你的意思是……”

诺诺挥手打断了钟应龙的话，“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就是好奇你身上的秘密。”她吐了口气，“我的侧写说不定能帮你找找你那个失踪了的重要的人，你就当欠了我个人情，如何？”

钟应龙还是有些不信任，但话语里还是多少有些期待，“师姐，照你这话，你帮过楚师兄？”

“那倒没有，那家伙是个死倔的家伙，让他欠你个人情比他有可能喜欢上某个女孩还难，而且……”而且，失踪的人哪有那么好找，也就钟应龙这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没品出诺诺话里的漏洞。

“那好吧。”钟应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着，“师姐，你好像很清楚八门，你……”

诺诺沉默了会，突然冷冷地说着，“我确实是陈家的人，但我没父母。”

钟应龙听出来了诺诺话中还有别的味道，是恨，还是什么，他不清楚，但知道别人这么回答就该很礼貌地不要再问了。

车里第一次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车辆再次启动，两人都是沉默着，心思各异。

等到快到钟应龙的家的时候，诺诺换了档，开始减速。

只是她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话“你父母，应该很让人羡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