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从宫中来接黎清浅的车就来到黎府门前了。
因为是圣恩,所以府中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卯时在黎府门口送黎清浅出门。
黎正康看着她,难得眼里流出几分身为父亲关爱子女的真情。
“宫规森严,尽管你是得陛下与娘娘厚爱才能入宫待嫁,也不可犯了规矩。进了宫之后,须得安安分分地等着出嫁,不可惹是生非。”
面对他这般真挚的态度,黎清浅也不会顶撞他。
她微微弓了弓身子,脸上的笑也带着几分真心,“多谢父亲提点,女儿记下了。”
老太太笑着,眼里含着泪花,给她掖了掖衣角。
“陛下与娘娘都是和善的人,你见了他们也不能失了体面,一定要拿出大家闺秀的气度来。”
“孙女记下了,祖母请放心。”
柳氏与黎舒月对她恨得牙痒痒,是不可能与她多说什么的,黎清浅也并不在意两人的看法。
时辰差不多了,黎禧便亲自扶着黎清浅上了马车。
眼瞧着马车渐行渐远,柳氏也要带着黎舒月回去金玉院继续关着,毕竟送黎清浅是一码事,可现在母女俩的禁足还没解呢。
“那小贱人总算是离开府上了。”
一转过身,黎舒月便悄声与柳氏嘀咕着。
“哼,你父亲当真是偏心得很。眼瞧着黎清浅进宫去待嫁,你又早早没了霜月居,他怎的也不说把她那静影居腾出来,让你住进去待嫁?”
自从黎清浅回到黎府,还定下与镇国公府的婚约之后,她就能清楚地感受到这府上许多人都开始偏爱黎清浅。
黎正康不用多说了,向来都是唯利是图,眼瞧着黎清浅就要攀上皇族的高枝,自然是对她态度大改。
可让她更加不爽的是老太太!
平时嘴上说着什么一碗水端平,可还不是更偏爱黎清浅那个没了亲娘的?
她未回京的时候,老太太对舒月多好啊,就连平日里尝到什么好吃的点心,都会记得给舒月送一份过来。
可自从黎清浅回到黎府,老太太张口闭口的就是她,对舒月也不似从前那般细心。
柳氏是不信什么“黎清浅是老太太带大的,自然与老太太更加亲近”的话术,分明就是老太太对自己心有微辞,连带着舒月她也不满意罢了。
黎清浅还未管家的时候,柳氏曾派自己手下的人去瞧过,那静影居如今真是景如其名。
上上下下的家具摆件无一不是用的黎清浅最喜欢的黄花梨木,更有一些,甚至是羊脂玉或雪心玉琉璃制的,上面还镶着金边,看上去通透又不是清冷贵重。
更让她气愤的是,静影居院子正中,种了一棵黎清浅生母生前最喜欢的芙蓉树,是蜀川运来的名种,种在那静影居更是显得唯美秀丽。
柳氏不明白了,既然黎清浅用不着静影居出嫁,黎正康又不肯把霜月居还给舒月,那他为什么就不把静影居给舒月呢?
黎舒月虽自从失了霜月居之后就一直对静影居虎视眈眈,但此刻在自己母亲说出这话后,像是被点破了心思一般恼羞成怒。
于是撅起嘴,赌气道:“我才不要她那静影居呢。一个死了生母的晦气玩意儿住的地方,我干嘛要搬进去?”
柳氏停下脚步,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射向黎舒月。
黎舒月也跟着停下,不解地看着她道:“母亲,您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柳氏眼神有些闪烁,对身后的玉莲和翠儿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我有事要同四姑娘商议。”
黎舒月一头雾水地看着柳氏拉着自己就往金玉院走,有些不满地想要挣脱,却没挣得开。
“母亲,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拉扯我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氏拉进屋内,关上了房门。
看着关上的房门,翠儿满脸歉疚地对玉莲说:“玉莲姐姐,我瞧着这金玉院也没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了。不如,您给通融一下,放我出门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