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寻血猎犬(2 / 2)穿越者们的抉择首页

“你们在这做什么?”

那人张开双臂,环绕海洋:“等日出,我做了一种新的红色颜料,最适合......”

“那你们不应该去东面吗?”芬恩打断道,“这边太阳会被城市挡住。”

阿德勒熙迪愣住,低头跟女友嘀咕了几句,两个人吃吃地笑了。他搂住她的脖子亲了一口,背上颜料箱、扛起木头架子就跑。

等芬恩从海里出来,看见两个人又坐回原地,艺术家对着木头架子挥毫着墨。他走过去,阿德勒熙迪摆摆手示意他让开,继续专心作画。

“你在画什么?”他绕了个弯,站到两人身后。

“激情。”阿德朝着海面挑了挑下巴,“反正都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换个题目。”

一支舰队从海面上驶过,为首的是一艘巨大的四桅桨帆船,两侧的长桨如同百足蜈蚣在水面起伏,白色的狩猎女神船首像劈开海浪,一个穿着褐绿色长袍、头戴锯齿金冠的男人抓着缆绳稳稳站在舰艏,身后影影绰绰的船员在甲板上吹着哨笛,打着军鼓,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让歌声冲破海风。最高的桅杆上挂着两面旗帜,一面是亚伦自由市的蓝底白鹿,另一面旗帜他不认识,绿底上画着一个复杂的几何图案。

是亚伦雇佣兵,来的真快。

“你认识那面旗帜吗?”

阿德勒熙迪的女朋友说:“加洛格拉斯的猎犬,巴丹尼亚人流亡者组建的一支佣兵团。”

芬恩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愣了一下,萨克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那只船队不出意外的停下了,现在正在落潮,进港很困难。港口那边折腾了好久,派出负责指引的小船绕着那条大船兜兜转转,始终没法让她入库。乐手早就吹不动了,所有人都焦急地跑到舰艏对着底下的牵引船指指点点,操起南腔北调大声呼喝。又有官员乘着马车来到港口交涉,纤夫们被从床上叫起来,这时候正拖着纤绳站在栈桥上望洋兴叹。

转眼间太阳已经升至头顶,芬恩的肚子叫了一声,让他回过神来:该死!今天是训练日,我得去学院了!他同那对情侣道了声别,拿起晾在一边的衬衫随便披在身上,快步跑去学校。

最无趣的披甲长跑被他躲了过去,后面的骑枪训练只蹭到一个尾巴——芬恩在路上还特意买了两个苹果,一个给自己垫肚子,一个喂给自己的老马——接下来是午饭时间,几片烤牛肉和一些拌在蜂蜜里的熟芝麻,量很小但是营养充足,不会影响到下午的实战训练。

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学院里少了很多人,一问才知道都是参加了弓箭巡逻队的帕拉汶本地人,贸易商的儿子、银行家的儿子、公会成员的儿子、工匠的儿子,还有一些收入来源不明。少了这些人无疑会让接下来的训练强度大大上升,这让他暗自捏了把汗。

“你上午怎么没来?我还以为你也掺和进帕拉汶人的事情里去了。”

“那哪能嘞?早上我去港口那边游泳,看到一支载着佣兵团的船队入港,结果就忘了时间。”

“来得这么快吗?我还以为至少要等一个星期,才会有人来。”

“我也很惊讶,广场那件事才过去一两天吧,简直不可思议。”

“这事我知道一点。”奥戈走过来,“达巴兰人会训练一种飞禽,用来传输信件,这样信息的延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能这边开战的消息送过去,而那边本来就已经集结好了军队准备开往别处,得到消息后临时改变计划来了这里。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能这么快。”

“你知道来的是谁吗?”

“加洛格拉斯的猎犬团,巴丹尼亚流亡者的佣兵团。”芬恩现学现卖,“我看舰队的规模,至少来了一千人。”

“一千人!”大家惊叹。

奥戈质疑:“这不可能吧?巴丹尼亚人最痛恨瓦兰人,我以前在亚伦那种巴丹尼亚人多的地方,都不敢说自己是王国来的,他们怎么会来帮瓦兰人?帮谁也不该帮瓦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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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会来帮瓦兰人?帮谁也不该帮瓦兰人啊!”司秤官吉利亚斯佩因·布尔戈·因戈尔指着大团长“巴丹尼亚獒犬”艾昂·加洛格拉斯·邓尼金的鼻子大吼,“你就是欺负我们巴丹尼亚人不识海图,赛恩!赛恩!”他又把矛头转向坐在一边像只鹌鹑的旗舰舰长“勇士”赛恩·拉加德,揪住他的胡子破口大骂,“赛恩你小子为啥也帮着他胡来?说话啊!现在上了陆地,你再摆你船长的威风给俺看!”

艾昂·加洛格拉斯·邓尼金摘下头上的金冠放在一边,整理被弄乱的领子,慢条斯理道:“司库阁下,我已经向大家解释过了。这是我们重返故乡高地的最好机会。瓦兰人虽然傲慢、虚荣、唯利是图、粗鲁无文、刚愎自用、不懂得音乐和艺术、不会用剑、没受过教育,但他们的信用很好,不会贸然把盟友丢到一边,即使这个盟友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伊斯特瑞奇能庇护圣山卫队,并让他们占据蛇尾河上游的丰腴土地;哈劳斯能用大半个芙多洛安置向他效忠的雇佣兵,我认为这足以证明瓦兰人的许诺是有价值的。”

“你就像只盲眼的牝鹿,加洛格拉斯。你能闻到谷物的香味,却看不到套在自己脚尖上的绞索和迎头打来的木棒。”吉利亚斯佩因·布尔戈·因戈尔摇头,“祭司长怎么说?”

“抱歉,老朋友,我站在加洛格拉斯这一边。”祭司长尼温·林提尔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们已经站在异国的土地上,就像在海上要服从船长,在异国我们同样必须服从大团长。只有这样,船只才不会倾覆。”

这句话说服了吉利亚斯佩因·布尔戈·因戈尔。

“现在是三票对一票,看来我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对吗?”衣料官道格拉斯·吉尔斯拜因·卡利安·塔维西摊开手,无所谓地笑笑。

吉利亚斯佩因·布尔戈·因戈尔瞪了他一眼,逐一扫过等待室里众人或得意、或无奈、或面无表情、或幸灾乐祸的面容,最后看向艾昂·加洛格拉斯·邓尼金道:“我服从会议的结果,但你一定要小心,加洛格拉斯。我们的船一入港就撞塌了栈桥,这不是个好兆头,要提防瓦兰人借题发挥。”

“他们需要我们,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艾昂·加洛格拉斯·邓尼金握住吉利亚斯佩因·布尔戈·因戈尔的手,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你太相信和身居高位者的私人约定了,加洛格拉斯。”吉利亚斯佩因·布尔戈·因戈尔又开始说教,“他们的心像乌鸦一样黑,毁弃神圣的诺言就像拔掉一根羽毛那样容易。看紧你的佩剑,加洛格拉斯,戴好你的金冠,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想要分食你血肉......”

一个宫廷侍从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国王陛下现在可以接见你们。”

于是他们都闭嘴了,互相整理了一下衣着,大团长艾昂·加洛格拉斯·邓尼金挟着金冠走在前面,随后是持着鹿角权杖的祭司长尼温·林提尔和司秤官吉利亚斯佩因·布尔戈·因戈尔一左一右,衣料官道格拉斯·吉尔斯拜因·卡利安·塔维西走在最后,手捧一把带鞘的宝剑。

他们走进王座厅,在重兵拱卫的台阶前停下,一个大嗓门的圆脸爵士念道:“你面前的是:瓦兰人之王,维龙的子嗣与继业者,斯瓦迪亚国王,特瓦林尼亚的守护者,芙多洛的征服者,蛇尾河、乌露河、伊舍尔米拉河居民的庇护者,卡拉德帝国的正统继承者,哈劳斯一世国王陛下。他的宝座就在你们面前,上前见礼吧。”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真是缺乏诚意。这种时候还扯什么‘卡拉德帝国的正统继承者’,难道在戏耍我们不成?”衣料官道格拉斯·吉尔斯拜因·卡利安·塔维西小声抱怨。

尼温·林提尔微微摇头。

倒是司秤官吉利亚斯佩因捅了捅加洛格拉斯:“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怎么办?这只是私下见礼。”

于是流程继续,大团长上前鞠躬,衣料官捧着剑跟在后面,双方交换佩剑。然后国王的侍从给他们送了些珠宝作为礼物和信物,觐见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离开的路上,众人愤愤不平,旗舰舰长塞恩·拉加德因为没能进入王座厅,对情况不明所以。

他们回到觐见前等待的休息室,一个侍从官追了进来,点头哈腰地跟他们道歉:“对不起,这次完全是意外,我方的文书人员在整理文件时产生了错误,负责宣讲的苏斯特勋爵未加甄别便宣之于口,他们都将受到惩罚,还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上。”

加洛格拉斯只觉得疲惫,懒得敷衍,摆了摆手:“我们在哪扎营?”

几个官员低头说了几句,那个侍从官告诉他:“我们给雇佣兵准备的营房还没有开始建造,甚至还没来得及划分营地范围。现在只能紧急划一块空地给你们,你们可以自由地在上面建立营地。”

司秤官吉利亚斯佩因问他:“哪能弄到木材?”

“这位是军需大臣副使恩里克男爵,他会满足你们从今天起,至向前线开拔前的一切需求,以示我方对于今天这场意外的歉意。”

恩里克男爵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黑人胖子,闻言上前两步,朝吉利亚斯佩因低头示意:“请允许我带您去扎营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