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之墓,遍布全路,
可恶的虫蛇,钻进墓中啃食他们的尸骨,
他们原是背负灵光圣剑的苦行者。
不能抬头,不能高歌,
否则,十字利刃就会从他们背上滑落,
插在地上变成悲凉的坟墓!
嘹亮的角号声冲破深沉幽暗的精灵森林——阿梅利已经抵达森林边界,她局促地吹响了集结号,将郁闷吹掉同时,似乎也将她的精灵骑兵吹散了。她又焦急地吹了一声,冗长的声音在暗林中穿驰、飘荡,而后杳无音讯,只在她脑中浮起一段陈旧的记忆,一首古老的精灵诗。
阿梅利不由地担心起来,苦难磨练出她的忍耐力,却铸不出一颗冷酷之心——在黑暗与孤寂面前,她毫不畏惧,但在同情与失落之中,她变得不堪一击。当她姐姐遇刺后,她就变得忧郁、深沉、冷静。
洁白如雪的独角马后面跟着两百多个毫无血色的骷髅战士,他们已不是血肉之躯,因而不知疲倦、无所畏惧。命运之光给予他们灵力,如无形的海风吹起一道白浪。然而,越接近查尔尼斯荒原,精灵森林就变得越灰暗,队伍也行进得越缓慢。
不远处传来几声尖利的嚎叫,响亮的角号声召不到一个骑兵,却把林子里的怪物招来了。它们的鼻子很灵敏,可以嗅到远处的活物,并将这个“好消息”传送给它们的同类。它们的声音有时像狼,有时像狗,有时像一连串有节奏的诅咒,沉闷逆耳,甚至将树上酣睡的鸟儿吵醒了。一群群雀鸟慌乱地鸣叫着,从阿梅利头顶掠过,飞向远处的精灵高地。
阿梅利拔出背后的灵光圣剑,念出一句精灵语,点亮剑上的金光,向前一指。在她背后,几百个骷髅战士立马冲上前,手持锈剑,身披破甲,劈哩啪啦的脚步声震得树叶沙沙作响。
果然,林间小路前方冒出一群乌黑的恶兽,就像一群凶巴巴拦路贼。这些异种野兽都长着一个人模人样的头,身体因混乱的搅扰而畸形,毛发因黑暗的侵袭而乌黑,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狼。它们一看见阿梅利的队伍就气喘吁吁,冲他们狂奔怒吼。
面对恶敌,骷髅战士目空一切,面无惧色,他们的“裹尸布”就是坚韧的战服——死前都是“白净之灵”,手握笔直的精灵长剑;虽然绣迹斑斑,多有磨损,却依然宝刀未老,挥起来游刃有余。
黑狼奔跑的速度很快,冲刺力惊人。它们嗅觉灵敏,视觉却常常出错,竟把骷髅战士身上的白骨当成嫩肉。当它们张开血盆大口猛扑过来时,都一个劲儿地串到长剑上,变成一根根硕大的肉串,将一排骷髅战士压倒在地上。
紧跟而上的黑狼闻到同类流出的血后,竟然食欲大增,舔起它们的血来。当它们的大嘴咬到剑刃上时,嘴巴就破了。它们的血与剑上的血混在一块,但它们根本顾不上血流得有多快,只是一个劲儿地咬。血越是流,它们就越饥渴,于是咬得越猛,最后失血而死。这,就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兽性,也是嗜血病毒的一大特性——在嗜血的同时大量失血。
不过这些黑狼的力气倒不小,有些骷髅战士被打倒,骨头被碾碎。这些英勇顽强、视死如归的精灵圣战士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的“第二次死”放在眼里——他们的眼窝已经空洞无物,它们的喉咙已经变成一根枯骨;身上的血管和神经已经枯干,如“死树”的根藤;患难之中,他们默默无闻;临死之前,他们纹丝不动。
余下的黑狼绕过骷髅战士的第一道白色防线,冲击力却因受阻而变得迟钝。不等它们发起进攻,十几个骷髅战士就冲上前去,毫不留情地挥砍起来,一口气把它们都宰掉了。
独角马趾高气扬地鸣叫了几声,马上的阿梅利露出得意的笑。此时,她才惊讶地发现,被黑狼杀死的骷髅士兵好像又动了起来,她仿佛看见一道道白光从他们嘴中挤出,朝精灵高地的方向飞去。
然而不到片时,不远处又传来狂暴的吼声,独角马因受惊而乱蹦乱跳。阿梅利松开了绳子,跳下马,拍了拍马背,让它跑到别处。随着锐不可当的脚步声,一大群黑狼从密林中蹿出。很多骷髅士兵还没有把剑举起就被它们扑倒在地,骨头被它们一根根地啃掉了。幸好阿梅利躲闪极快,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并非来自她的思想,而是她的直觉。
在一次次闪避的同时,阿梅利挥舞着灵光圣剑,砍了黑狼好几次都没砍出血来,最多也只能把它们砸晕或打瘸。十几个骷髅战士在周围护着她,击剑和狼吼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寂静的森林变得杀气腾腾。
阿梅利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几条黑狼打趴在地,却总是打不死。她气呼呼地看着手上这把金色十字长剑,难道这就是名扬天下的灵光圣剑?这可是一把钝剑!难道此剑除了发号司令之外就没有其他用处了吗?纳闷之余,阿梅利只能把剑收回鞘中。
不料就在这时,林子里又出现一群凶恶的大黑狼。它们潜伏在路边的草丛中,虎视眈眈,粗大的脖子一起一伏,发出凶狠的低吼,宛如一根根上弦待发的巨弩。
这群黑狼看似嗜血病毒的高级异变体,长得异常肥壮,体格与三个人相当,而且长着三个狰狞的头:中间一个与其他普通的黑狼一样,左边一个的下颚长着两个长长的獠牙,如兽人的门牙;右边一个的獠牙长在上颚里,牙尖向下垂至下巴。但它们的鼻子都扁平如猪,嘴巴宽大如虎,令人生恶。还有那些锋利的尖牙和圆圆的血色大眼,更令人生畏。
阿梅利身上还佩戴着另一把锋利的银剑,然而一把利剑对付十几条大黑狼依然没有多少胜算。毕竟她的剑法还存在一些漏洞,不能一口气将一大群围在她身旁的恶兽全部打散。所以现在,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跳到树上。
怎么跳?她记得自己在很久以前好像可以做到,或许她可以借助心力来控制周围的空气使自己变轻,但又何必呢?如果可以控制周遭的一切,何不控制自己?
身前的黑狼变得更狂躁,前腿踢踹,利爪伸出。阿梅利抬头望向身边的树冠,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跳上,但她的注意力已被这群吼叫的黑狼分散。如果她再动一下的话,这群凶残的黑狼就会一跃而上,将她撕得粉碎。越是担心,就越跳不上去,沉重的压力就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让沉重之心随风而去,让虚弱之身插上双翼。”阿梅利闭上眼睛,默想着她姐姐在世时的告诫,将心思杂念抛到九霄云外。
十几条大黑狼同时扑向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阿梅利把眼一睁,纵身一跃,犹如轻柔的白云飘上树梢。群起的黑狼扑了个空,彼此对撞,落到地上,将树下几个骷髅战士撕得粉身碎骨。
阿梅利从背后取下白银长弓,挂上银箭,对准黑狼,一箭接一箭地射起来,却无法射透它们厚厚的的毛皮。几条大黑狼蹿到树下,挥起尖牙利爪,趴在树上乱咬乱抓。阿梅利乘机瞄准其中一个狼头的眼睛,一箭射透它的大红眼。
但这条三头一体的黑狼并没有应声倒毙,它还有“两条命”。其它黑狼见状,便发出更加凶狂的怒吼,发疯式地撕咬着那棵树,又时不时地推撞起来。阿梅利很快把箭射完,却没有将这群凶暴的恶兽赶跑。树大招风,眼看这树就要被黑狼啃倒了,急中生智的阿梅利从腰包里取出一个红彤彤的树果,就是那个精灵小女孩给的。她把果子远远扔开,试图转移它们的注意力。
没想到这个树果大有吸引力,几条大黑狼为争夺一个树果而互相撕斗,三头一体的狼头之间也乱了方寸:左边的狼头急着用它的獠牙去翘那棵树,右边的狼头却急着吃树果,中间的狼头一看见周围的骷髅兵,就急着吃骨头。它们就这样你死我活地争斗,互相拉扯、撕咬,斗得头破血流,脖子断裂,倒地不起。
另有一条大黑狼乘机跑来,其中一个狼头抢占了先机,大嘴一张,将整个树果吞进肚中,却没想到这是一个精灵果,吃一小口,即可饱餐一顿。所以这个“最走运的狼头”又不幸被精灵果活活撑死了。它一死,整条大黑狼也倒在了地上,抽搐而死。
干掉这样一条大黑狼还真不容易,不用巧计还真不行。但是,眼下的大黑狼不是一条两条,而是一大群。而那些不怕死的骷髅战士也正在被另一群大黑狼死缠烂打,很快就要变成一堆残骸了。当下,其中一条大黑狼把树一推,便使树的重心发生倾斜而倒下。阿梅利不得不拔出她的“弑君宝剑”,从树上纵身跃下。
看来不得不拼命了。阿梅利握了握剑,望着这群虎视眈眈的恶兽。这些大黑狼刚耗费了大量气力,喘息之余,也一步步朝她逼近,鲜红的眼珠透出咄咄逼人的凶光。
就在这时,眼前这群大黑狼好像嗅到一股令其生畏的气息。它们都埋着头,开始向后磨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阿梅利还以为这群野兽已经尝到她的厉害,或是她手里这把明晃晃的宝剑使它们畏惧。然而,当她竖起双耳,侧耳细听时才发现那是一阵雄壮的马蹄声,就在她背后,正火速朝这边奔来。
原来,那是一队精灵骑兵,就像平静海面上陡然卷起的一道巨浪,气势汹汹,劈头盖脸地席卷过来。
前头几个精灵骑兵手持长矛加速冲刺,眼下的恶兽撒腿就跑,但是精灵骑兵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它们。一根根粗重、尖锐的长矛闪电般地飞向这群大黑狼,矛头深深刺入它们的皮肉。有几条大黑狼试图流窜到密林中,却被几个眼力超凡的精灵骑兵投掷过来的长矛击中。一条条大黑狼就这样被钉死在地上或树杆上,死态千万。余下的也被其他精灵骑兵追上,手持长剑的精灵剑士从马上跳下,开始围剿它们。
阿梅利把剑一收,拍了拍手,以为这下把它们收拾干净了,难料一转眼,又看见一条三头一体的黑狼从草丛中蹿出。阿梅利立刻拔出银剑,身子迅速闪到一边,同时把剑挥向它左边的一个狼头。看来“弑君宝剑”果然名不虚传,它锋利无比,只须轻轻一挥,就能砍下恶敌的头,挥掉不少烦恼。
那条失去一个脑袋的大黑狼还倒在地上抽搐,片刻后又站起身来。阿梅利喘了一口粗气,举起发酸的手臂,举剑欲砍,不料耳边传来了尖利的呼啸。又一队精灵骑兵向此狼射出一束利箭,犹如一阵猛风将其刮倒。阿梅利见状,便跃上前去趁机砍下余下的两个大狼头。
一场恶战终于告捷,望着身下这堆喋血的恶兽,阿梅利露出坚毅的微笑。沸沸扬扬的森林战场终于沉静下来,所有的黑狼都被精灵战士训斥得“五体投地”。精灵队长跳下马来,面带愧色地走到阿梅利面前,说:“抱歉,主人,这是一群漏网之鱼。”
“最后一群?”阿梅利笑问。
“我想是的。”对方信心十足。
看来精灵队长的领导力也不容小觑,在他离开阿梅利之后,又在森林里召集了两队精灵步兵,加上余下的近百个骷髅战士,队伍变得壮大。有些精灵士兵对这些陌生的事物感到难以置信,过后也只能刮目相看了。
他们就在这片林地安营扎寨。阿梅利吩咐士兵把射出去的箭捡回来给她,又给精灵队长下达新的任务,那就是带领一支小队前往南净化之塔,对周边地区展开安全调查。
阿梅利把手放在嘴前,吹起一个无声的口哨。机灵的独角马从密林里蹦出,跑回主人身旁。阿梅利轻抚着它亮如山瀑的鬃毛,亲切地拍了拍它的脖子,跳上马背,继续她的行程……
阿梅利骑着独角马,审视着手中这把银剑。“弑君宝剑”确实非同寻常,她甚至能感觉到剑中蕴藏的强大力量。此剑并不复杂,但制工精湛。剑很轻,但很坚利,笔直的剑刃像一颗疾驰的彗星扫过漆黑的夜幕,垂落在平静的地平线上,变成矗立的四角明星,迸出两个明亮的光晕。精美的剑柄就像一台天枰,“天地交接处”刚直沉稳:横柄像一束白光,直柄则像拧卷的树藤,又如深扎在坚土里的树根;剑柄的三个顶端都有一个正四面体,锥顶上镶着一颗晶莹的钻石。这就是名扬四海的审判之剑。
据说此剑由德斯兰北境坠落的星尘能量打造,如此大的恒心与意志非外族所有。想必此剑在锻造时也经受了无数次打击,却没有被打断。像这样又长又尖、又薄又利的东西竟汇集了非凡的异界力量。诚然,它融合了精灵族的信念与智慧,血汗与泪水。
在上古世纪,精灵族用火驱走了黑夜里的狼,但在第六纪元伊始,他们又遭遇了一类更凶悍的生物,那就是兽人——人类的异变体。每当夜幕降临,就能听见它们磨刀霍霍的声音,使他们不得安眠。他们不再沉湎于温馨的林间气息,而把精力放在制作远程武器上。为转移浮斯特当下的危机,大陆西端有一小批精灵漂洋过海来到斯堪德大陆,却是石沉大海,一直没有消息。
柔韧的木弓终究挡不住兽人的大刀阔斧,而粗糙的铁箭也射不透兽人厚厚的皮肉。浮斯特东面的半兽人王国被兽族不断蚕食。寡不敌众的精灵不得不放弃他们的属地,向西迁移,碧绿的草原变为苍凉的荒漠。不久,浮斯特之东的人类城镇也被兽族围攻,市民们拼死抵抗最后战死。幸存下来的已不再是人,他们感染了嗜血病毒,在逃亡中变成嗜血者。人类城镇轰然倒塌,化为废墟。精灵长老闻讯后痛心疾首,吐出一番肺腑之言后与世长辞。众人大惊失色,不知拿什么抵抗这些来去匆匆的劫掠者。
在这万念俱灰之时,又一位声称去过德斯兰北境的精灵长者取出一个白光闪闪的容器,高喊:“人类文明已经被黑魔法玷污,我们只须纯粹的天赋——天界之力!”此后他们就开始铸造这一百多年的历史。诚然,他们人数稀少,单薄的刀剑无法筑成雄厚的队伍。况且,他们都一口咬定:“所有的武器都是残铜废铁,唯有审判之剑。就算一百年造不出来,那就是两百年、三百年也要造出来!”这就是他们最后的遗愿,只需一把,一把浮斯特最锋利的武器,却只有精灵守护者能使用它。只需一件,一件就足够了!
好在那些兽人劫掠者一去不复返,它们最多只带给他们数年的苦难,打造审判之剑却必须花费大量心血。此剑固然难造,但命运之神乐意看到他们打破自身顽固的监牢,步入胜利之光。逆石磨出利剑,逆境造就豪杰。在荒凉之地,他们也能挖出深坑,铸造出一个神奇的熔炉。在最黑暗的时刻,在最郁闷的地洞,只要有一丝光线,就能燃起不灭的信念。千锤百炼只为一剑,一剑斩千邪!第一次人兽之战的号角终于吹响。
厄难又降临了,这次可不是什么劫掠者,而是一支兽人大军。他们攻陷了精灵族的一座城,如入无人之地,因为他们藏在深深的地堡里。敌军攻陷了地堡的前几道防线,兽人如潮水般涌入。几百名精灵剑士手持铁制武器,堵死在狭小的地道中,抵御数十万兽人大军,最终倒地不起。敌军继续涌向堡垒的大厅,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百年之剑终于打造完成,凝聚于一人之手——一位德高望重的精灵先驱者。他将此剑高高举过头顶,明晃晃的剑刃迸射出犀利的光芒,将地堡里的兽人入侵者变成烂肉死骨!
在上古年代,精灵族用火驱走了恶兽,但在最危险的关头,白精灵用审判之剑斩妖除魔!看来光的净化和火的净化必须并用,方能达到最理想的成效。金银两剑相互辉映,如日中天……
白精灵终于登上浮斯特的至高王座。在接下来的大半个纪元里,精灵大军所向披靡,从日落之地到日出之地,都能见到他们光明的身影。审判之剑的设计手稿与另外六把灵光圣剑一同交与浮斯特的六名精灵先驱者。他们漂洋过海,踏上其他大陆。其中一个来到德斯兰东南端的地中岛,在查尔尼斯荒原北部建了一座精灵地堡,开始打造审判之剑。直到“白净之灵”在东德斯兰占有一席之地后才将此剑交与精灵议会,此后,他便退居精灵森林。此人就是东德斯兰的第一个净化者——霍利。
幽暗的森林在小路两边逐渐退去,一座几十步高的圆柱形高塔挺立了起来。塔的周围一片空旷,阴暗的夜空衬托出它明净的身影。就像维利塔斯的聚光塔一样,此塔也由白石砌成,塔顶上悬浮着一颗金光四射的命运之球,宛若灯塔之光,从容而端庄,将它的明净毫无保留地抛洒出来。北面林海茫茫,南面荒凉暗淡,命运之球就像茫茫苦海上的一个救星,让那些迷失在黑暗之中的不归人都看到了希望。
“终于……”阿梅利先是赞叹,而后摘下风帽,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一股暖流渗进她苦闷的胸襟。
“疾病并不存在,唯有人心之恶!坠入绝望虚空即是黑暗,令人痛苦的病魔就是病毒!”一个消瘦的灰袍老精灵手持净化之杖站在塔下。高塔的前庭站着两排人——兽人和“智人”,常有针锋相对的争吵声从人群里传出,但都被台阶上的高亢之声压制。
“瑞根魔主,我们的死敌,已经在大肆散播它的毒素。然而原始病毒一直蛰伏在生命体之中,一旦被瑞根魔主激发,即变成两种嗜血病毒!”灰袍精灵一发话,右手上的净化之杖顶端的水晶球就闪烁起来。但它没有底座,只能依靠塔顶的命运之球的能量,只有靠近这座塔才能发光。老精灵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多岁,须发皆白,却依然在倾心吐胆,激切的目光从深陷的眼窝中迸射出来。
“因此,任何在这两种病毒之间做出选择的人都是愚蠢的。邪恶就是邪恶,若其中一种将另一种吞噬,余下的,还是邪恶!以毒攻毒只会助长恶毒。不要惧怕病毒,只要接受净化之力,就能摆脱病魔的搅扰和纠缠!没有争战和死亡,只有净化!”他高举圣杖,命运之球变得通体明亮。随后,他将圣杖立在身前,一股清风扩散而开,拂过一张张迷惘的面庞。
众人抬起憧憬的目光,望着这片奇异之光,发出声声惊叹。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明光,就像看到一轮沉睡多年之后又冉冉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