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左翼的加荷里斯是自小担任骑士的“百折不挠者”，他曾因为练剑而虚脱、曾因为要短时间学会游泳而差点把自己憋死。要学野外生存而差点被花豹捕食...他十三岁就能独领一军，他带着五六百人出色地完成任务，击溃对方千人。这样苦干者的胜利绝不是偶然，听听他旗帜上的标语就明白了：

只有刀剑才能开辟荆棘、取得土地！

爱迪尔前部的一万人在这区区三千人跟前吃了大亏。这支铁军不知疲倦地和盎格鲁人鏖战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上午，仍然是进兵的鼓噪声。

五十七岁的盎格鲁将军爱迪尔力倦神疲，第二天临近正午他在马上差点一头栽下来。当指挥官萎靡不振的时候，没有带精锐全是征召兵和渔民组成的队伍就谈不上凝聚力，回师的亚瑟要左右翼互换，从南方赶来的拜狄夫骑士去了相对安全的左翼，而原本左翼的加荷里斯变成了攻坚的钻头。

在泊佩尼亚以东的彭佩思群山，一万盎格鲁混成军团死伤略尽，尸骸充塞山泉溪涧，尸身同样阻碍加荷里斯的追击道路。而坚毅不挠之骑士命令士兵原地休息，第二天早晨才去割下沿途保存完好的六千颗头颅。

“逃跑的时候，他们不少人摔在山涧里，我们找不到许多盎格鲁饥民的尸体。虽然爱迪尔还有一万人在和路坎骑士对峙，但我相信，当亚瑟赶上来的时候，他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我们是在前天天明时分突袭他们。”加荷里斯身边的侍从多为文职，许多甚至不着甲。这些书记员一样的笔者不需要出阵，他们只负责给识文断字但书写极差的加荷里斯润笔。

“我们再休整三天，至少等到亚瑟和拜狄夫所在的部分重新通过，再等来智慧的高文。”分工就是这样，加荷里斯发布一道道命令，由侍卫们去军营宣布。如果侍从文职人员有不同意见，可以当面提出。不过加荷里斯极少因为文职人员的反对而修改军令。

一位文职人员记录，一个抬起头分析关于高文爵士的动向：“我预计原本的后军损失也有两成，他们回返的途中不免遭到纽卡斯尔守军的尾随追击。阿尔文王为了这场战争已经出动六万男子，他们随时可以加注，日耳曼妇女在必要时也是战斗力，这一点不可忽略。”

不可忽略的是他们的士兵随时能暴涨到十万以上，加荷里斯拍拍手掌。“高文什么时候到，不是我们能考虑的。如果有尾随他的追兵，摆脱他们、甚至消灭他们。那是高文的责任！”

....

高文所在的三叉戟先锋部队同时接到两则消息：根据亚瑟分析，爱迪尔无能力在北面发动进攻。如果朗斯洛愿意在长城防线分出一支队伍南下，他剩下的一万人心惶惶的残部将全军覆没。因此，爱迪尔更可能倾向原路返回，和纽卡斯尔驻防军汇合。

“这样一来，我们身后的追击队伍的人数更多了。有必要回头去打一仗。”高文自忖这种事杰兰特一定忍不住，那个家伙还试图怂恿加雷斯一口气拿下纽卡斯尔，那怎么可能。没有内应，进攻方还不到防守方数量的一半，浴血厮杀得来的城堡最后无法长期占领才是最不划算的。

“地图。”高文唯一的不好在于他松散的幕僚团，三个侍从基本上是高文的私人奴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高文爵士本人是个混血的算是半个“私生子”，当初十岁的他找上亚瑟的时候尚且年轻的亚瑟几乎不知道他这号人：

...“啊..远房的族妹？不对，是弟弟的孩子？哦，潘德拉贡家族在巴达维以北还有分支？哦..我明白了，高文爵士，你的刺剑技巧精湛，即便你不是我的子侄我也会推荐你成为骑士，至于能否成为千人以上的军官，看我给你的考核你是否能通过了。”

那是一个心结，高文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他的侍从不许说话，智慧骑士不需要多舌的参谋，他需要的是温声高效的信鸽，而不是聒噪聪明记仇的乌鸦。

回师的时候，三叉戟的尖叉也走在最前头，当高文得知尾随的敌人距离本地只有六十罗里的时候，他停下来，赏了探马一块稀有的411年流放金币。“我知道杰兰特和加雷斯那两个兄弟的脾气，虽然按照年岁，我少杰兰特六岁大加雷斯一岁，但那两个性如烈火的家伙一定会想着回头对付敌人。”

他拍拍侦察兵的肩，“我需要他们的第一手消息，谁第一个前来报告我最准确的消息，就能每天拿到这样的金币！”

...

鸟首山西南空地，北侧邻山，南侧林木将不成一片的盆底切割成零散的多块。杰兰特首先和追击兵交锋，纽卡斯尔城内有两千九百人追出，艾蒂夫所带的军队有三千人，他这个莽性子向来适合打前锋。这儿是盎格鲁人的地盘，他们盘踞此地二三十年，对方的支援一定会先于不列颠军团。

“骑兵！骑兵！”发现异常马蹄声的士兵紧张地大喊。

杰兰特的士卒只有两千二百，当锦甲的盎格鲁骑兵队伍出现在侧翼的时候，纯步兵骑马者只有十余人。

“稳住阵脚！”杰兰特冒着被标枪掷中的危险，在两个持盾侍从的护卫下高举旗帜在阵列前方巡游两圈。

“骑兵数目呢？”杰兰特一眼望去，身披锦甲的盎格鲁骑兵至少数百，学着无数游牧民族的战法，匀速过来射一波羽箭，再借着马势回返。

“不到一千，他们是借着右侧山地掩护突进的，无法丈量具体人数。”杰兰特的侍从和高文的截然相反，时常热血上头的中年人需要别人的建议和提醒。

“好在不是冲击骑兵，不然我们就完了。”当杰兰特和四个侍从一起站在队伍第一列的时候，军旗也就在杰兰特本人的背后高高竖起。大家士气倍增，虽然杰兰特所穿的扎甲比大家都更结实精良，头盔下甚至有护颈和护鼻，众人不会纠结将官的服饰比他们华丽铠甲坚备、也不会计较他有无侍从，只要杰兰特站在最前的位置，众人就不会在这个阵线上后退一步。

宛如镇守温泉关的斯巴达战士，六个罗马时里，艾蒂夫轮番冲击阵列的措施始终未能奏效。反倒因为复杂的盎格鲁家族内部号令不一，一夜之间反冲自家营地。好不容易压下躁动士兵的艾蒂夫将军不得不退后十里，延缓进攻。

战场上的24小时是多么宝贵。可惜只有经历血与火的精锐和高明的指挥官才能意识到兵贵神速的道理，并有行动力将方针贯彻执行。

亚瑟命令拜狄夫左翼跟上路坎，从辎重营那儿取过重甲以后追击爱迪尔败走的军团，如果必要，与铁军加荷里斯汇合。务必叫爱迪尔晚一点溜到纽卡斯尔。

“只是这样一来，您的部队未免空虚。这儿是中军。我们只有九百七十三个人。”凯显得忧心忡忡，“别忘了，包围帕里诺将军的伍福斯坦分散了他的军队，那些漫山遍野乱窜的征召族兵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但指挥官有自己必要承担的风险。而我不是那些一冲就倒的将军，二十年前，我多次完成百人斩，让缺甲的萨克森人闻风丧胆。亚瑟拍拍自己的马靴，无所谓地摇摇头：“那就让他们来吧！我这儿人数虽少，毕竟是中军！最精锐的骑士在我的麾下，我无所畏惧！”

当数百盎格鲁精锐士兵身着锦甲出现在亚瑟行军途中时，所有人不曾惊怕。哪怕对方同样是骑兵，五百所有的矮马骑射手远远地观察他们，两三百的扎甲步兵毫无疑问也算盎格鲁人的精锐，他们看到陨石魔龙的旗帜，为之欢呼不已。

“他们以为已经俘虏了我？”亚瑟冷笑着，看到盎格鲁骑兵耀武扬威的样子，命令骑兵歇马，步兵拄着铁刺矛和中面银盾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