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溪皱眉虚眼,面露古怪,看向对面的段皇爷。
段皇爷起身,拱手笑道:
“余掌门说笑了,青城派可是剑南道一雄,任谁见了,不得尊称一声余掌门,今日此物在下实在需要,还请余掌门割爱可好。”
话音落下,朱溪不自觉的扭过脑袋,看向身侧的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面色暗沉,眉眼间浮着一大块黑斑,口唇青紫、两颧乌黑,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下垂。
只看了一眼,朱溪马上回转脑袋过来,心中惴惴不安道:
“余、余沧海!难怪啊,可不能被他晓得我干了什么。”
见段皇爷起身,余沧海依旧坐于椅子上,冷声道:
“段皇爷就莫要与鄙人说笑了,我一小小的江湖草莽,哪里比得上大理国主豪气。”
“余掌门此话大可不必说死,你若有暗疾,大可告知我,我必倾大理一国之富,帮余掌门祛除顽疾。”
听到这,朱溪也猜测出那东西多半是一药物,只是不知具体是什么东西。
“是丹药还是什么稀少药材呢?余沧海就算了,可、可段皇爷一堂堂大理国主,还怕找不到什么药材?有点奇怪啊。”
余沧海自是不愿,冷嗤一声,又道:
“哼,若你有此能力,何必还需到此来争夺这药王令!”
“药王令!”朱溪脑中浮出这三字,右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
段皇爷皱眉叹道:
“不瞒余掌门,我有一故友性命垂危、药石无救,遍寻名医,都是无能为力,恐命不久矣,我独身来到中原,也找不到法子,只能用药王令,请药王出手啊。”
段皇爷此来中原本是访友,所带银钱本就不多,谁料得知故友身患重病,段皇爷只得遍寻名医,依旧无法。
就在他彻底灰心时,恰逢一个机会,竟意外得知药王令在银钩赌坊出现,只能来此碰碰运气。
若不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银钱,他又何必低声下气对着余沧海如此求情。
“哼,贫道猜猜,那段皇爷的故友恐怕是一女子吧。”
段皇爷展颜,苦笑道:
“余掌门所言不虚,自是一女子,是我昔年之故友。”
一旁的笑面僧人闻言,笑嘻嘻道:
“嘿嘿,贫僧说的不错吧。”
朱溪嘴角下意识的扯了扯,不知何言。
艳丽女子玉手扶面,笑道:
“哎,段皇爷如此情深,不知哪家女子有此运气。”
余沧海冷笑道:
“恕贫道难以从命,这药王令对我也很重要,段皇爷,咱们各凭本事吧。”
段皇爷毕竟是一国之主,余沧海也不敢彻底得罪他。
“算了,行吧,各凭本事。”
说罢,段皇爷坐下,催促着银钩赌坊的伙计发牌。
又是一连几局,段皇爷的运气着实不好,竟接连双输给余沧海。
朱溪看了眼场中局势,除却艳丽女子外和已经出局的笑面僧人外,那药王令,就只有余沧海和段皇爷有一争之力。
至于他,就一搅局凑数的。
见才将众人反应,朱溪猜测,那药王令多半跟他身上的玄铁令是同一用处,应是能求见【药王】,索一请求。
朱溪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可以借着这药王令,尝试祛除他身上的冰魄神针之毒。
可仅仅一刹那,朱溪又摆头否定。
牌局至此,朱溪已然没有太大可能,笑面僧人和艳丽女子的银钱大多都在余沧海和段皇爷手上,当然属余沧海最多,段皇爷是自个身家丰厚。
纵然有机会,他也不会觉得,他能带着那药王令竖着走出银钩赌坊。
想到这,朱溪偏头看了眼一直坐于几人身后的笑面僧人,心中暗道:
“这家伙还待在这,多半还有下半场呢。”
此时,那笑面僧人正笑呵呵的盯着余沧海的背影。
赌局到此,余沧海自是最大赢家,若无意外,那药王令多半也是落于他手。
十二局完,段皇爷坐回座位,朱溪来到月小弯处,面对着三人。
两根指头摆弄着面前银票,余沧海两眉稍开,冷声道:
“哼哼,我看今日之赌局可以结束了吧,反正继续下去,也无甚必要。”
艳丽女子腾云吐雾,笑道:
“哎呀,朱公子才坐庄呢,再行一轮,也无妨。”
“哼!”余沧海冷哼一声,他如何看不出艳丽女子心思,不过是想多行几轮,多抽些利润。
不过他也不在怕的,现在场上局势分明,他已是胜券在握,已经在思考如何脱身了。
艳丽女子挑眉一笑,不再出言。
倒是对面的朱溪笑道:
“余掌门,该不会是怕了吧,赢家哪能轻易下台。”
余掌门先是一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敢出言挑衅他,当即冷声道:
“哼!你这小辈,好生无礼,家中大人没好好教你吗?”
轻叩桌面,朱溪展颜微笑,回道:
“小子确实无家教。”
“哼哼。”
“好了,余掌门,你又何必与一小辈置气。”
艳丽女子也不知朱溪抽了什么风,竟敢和余掌门斗嘴,只得出言圆场道:
“赶紧发牌,开下一轮。”
伙计继续发牌,朱溪看了眼手中的牌,只需一眼,便又立刻放下。
他拿起桌上银票,捡出十余张,一把甩出,喊道:
“七千两。”
因为是庄闲轮流叫价,所以朱溪率先开口。
这时,对面几人甚至还没看牌呢。
艳丽女子诧异道:
“你看完牌啦!”
“是啊,看完了。”
“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没准看漏了呢。”
“不用。”
朱溪笑着摆手,随手将手中四枚骨牌覆面推出。
“我这牌啊!不赢就是天理难容。”
见朱溪如此言辞凿凿,艳丽女子眼角余光瞟向一旁的伙计,那伙计也是小嘴微张,面色讶然。
余沧海看了眼牌,两眉竖起,拿牌的手缓缓放下,他先是看了眼艳丽女子,见其亦是面露疑惑,回转过来,冷道:
“小子,小心被鹰啄了眼!”
“我知道啊!就不劳余掌门费心了。”
“哼哼。”
段皇爷摇头,轻言道:
“朱公子此举不甚明智,太过莽撞了。”
朱溪笑着回道:
“眼看着就要结束了,玩把大的。”
“也行吧。”
几人见朱溪底气甚足,心中也不免惴惴,分牌时是小心谨慎,也不求胜,只希望一胜一负,能平局便是。
而朱溪则是全身轻松的瘫在椅子上,看着几人一阵纠结,好不舒服。
“好了,开牌吧。”
随着艳丽女子一声令下,几人都将各自大对掀开。
朱溪直起身子,看了眼,又缓缓坐回,继续瘫在椅子上,看向一旁的伙计,沉声吩咐道:
“替我开牌。”
“是。”
伙计听令,伸手掀开朱溪的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