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房门此时正紧闭,不漏半点缝隙,半点光亮都看不见。
不等朱溪找到源头,那声音又自四面八方传来:
“各位远来是客,此番是我银钩赌坊招待不周,但若两位硬要在我银钩赌坊生事,我银钩赌坊也绝不怕事!”
声音平和冷漠,不动一丝感情。
余沧海面色阴晴不定,看向四周,厉声道:
“何必藏头露尾,还不赶紧现身!故作此番,当我余沧海是三岁小儿、吓大的不成!”
段王爷倒是冷静,他拱手问道:
“难不成阁下便是传闻中银钩赌坊的真正主人?”
“银钩赌坊的真正主人!”朱溪心中暗暗揣摩。
那声音只当未曾听闻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今日赌局就此结束,算账。”
“是。”艳丽女子应声,随即指挥着伙计计算着今日胜负。
见伙计行动起来,余沧海怒目圆睁,昂起脖子,厉声质问道:
“那、那他们先前合谋之事,你当真是一点不管?”
那声音带着些许揶揄的意味,回复道:
“余掌门,你自己技不如人,还能多说什么?”
“哼!当心我拆了你这银钩赌坊!”
可那声音却毫无畏惧,反而意味深长的说道:
“余掌门,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在这耍威风呢?”
似是被戳中痛处,余沧海撕开衣襟,发冠凌乱,大怒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赶紧出来!”
那声音低笑着反问道:
“余掌门,还需在下说什么,你不是最清楚?若让那位知道,你到处寻求脱身之策,那位岂会不怒。”
“你!你、你敢威胁我?”
不知为何,余沧海的气势不自觉的低下去几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看来这声音主人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而且还精准的拿捏了余沧海的死穴。
“看来这余沧海是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还是说,被人下了毒,受人胁迫。”
想到此处,朱溪重重咽下一口唾沫,站在一旁,不敢出言。
此时的余沧海哪里还有一派之主的威风,衣袍散乱,发冠倾斜,头发散乱,活像个街头乞丐。
而就在此时,伙计们已经计算好了,今日赌局胜负已经明了。
那艳丽女子神态恭敬,面朝地上,拱手道:
“已经算好了,是段王爷赢了,小胜余掌门一筹。”
那道声音冷静的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药王令便归段王爷所有!”
“阁下今日之恩,在下谢过。”
“段王爷为了红颜知己,亲冒险境,在下甚是佩服。”
不多时,雅间房门被打开,一目盲伙计,双手端着一托盘缓缓走进,来到段王爷身旁。
“段王爷,此乃药王令。”
段王爷不假思索,伸手将托盘盖布掀开,拿起底下那枚青铜色令牌,将令牌攥在手中,段王爷面露喜色,喜不自胜。
朱溪也抬头看去,这药王令与他的玄铁令很像,只是材质不同。
见到药王令,笑面僧人面露精光,余沧海更是悄然靠近。
段王爷赶忙将药王令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二人。
那道声音好像知晓房中发生什么一般,适时开口道:
“今日谁要敢在我银钩赌坊动手,我便让他命殒当场!”
“哼!”
“哈哈哈,段王爷手气好,小僧只能羡慕啊!”
“赌局结束,送客吧。”
“诸位,请吧。”
没有半点客套,几人旋即被艳丽女子送出银钩赌坊,分别从不同的门送出。
不过,朱溪是与段王爷一同的。
一走出赌坊,朱溪才意识到正事还没做呢,他急忙转头看向艳丽女子,着急道:
“姐姐,我还要见百晓生呢。”
“这个,你拿去,有你心中所想的答案。”
说着,艳丽女子将一纸条递给朱溪。
一手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朱溪张开嘴巴,诧异道:
“可、可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艳丽女子收回踏出的脚,回头冷声道:
“百晓生早已知晓你的身份,对了,记得看快点,上面的字迹保存不了多久。”
说罢,艳丽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朱溪回过神,心中早已掀起汹涌波涛,他抬头再深深看了眼银钩赌坊的牌匾。
一旁的段王爷催促道:
“朱公子,咱们赶紧走吧,余沧海还有那僧人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嗯。”
朱溪攥紧手中纸条,跟上段王爷的步伐离去。
他现在可是彻底将余沧海得罪死了,又或者说,是将整个青城派得罪死了,还是跟在段王爷身边有安全感一点。
随着一声声响动,机关开启,朱溪与段王爷的身影也消失在小巷里。
此时,银钩赌坊高处,一窗明几净、宽敞典雅的房间里,一个男子站于窗前。
那男子一副书生打扮,目睹着朱溪二人远去的身影,其手里拿着一卷竹简,上面写满了古朴字样。
这时,其身后房门缓缓推开,先前的艳丽女子来到房中,她言语恭敬道:
“坊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几人都从不同方向送出,一时半会,想必是碰不到面。”
男子未曾回头,拿着竹简的手背在身后,目光看向天幕。
“嗯,下去吧。”
可那艳丽女子依旧跪在地上,神色迟疑,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
“坊主,属下有一事不解。”
“说。”
艳丽女子低声问道:
“坊主亲自到来,我们明明可以将药王令握在手里,实在不济,多准备些时日,定能将药王令卖到更高的价格,为何要这么草率的将其脱手。”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属下不敢!”
那男子厉声斥道: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滚下去!”
“是!属下知错。”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艳丽女子一刻不敢停留,急忙离开房间。
“哐当”
房门闭合,房间只剩男子一人。
他低垂脑袋,轻轻晃动,嘴唇抖动,似在自言自语。
“药王都没了,药王令还有什么用呢?”
“可笑.....”
言此,男子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拿着的一张细绢,细细端详,其手上正是李红袖交于朱溪的细绢。
“好你个楚留香,竟敢威胁我。”
只见男子将细绢掷出,细绢竟砸破窗户,射向空中,片刻后,又爆成粉末,随风而散。
“唰——咔嚓——嘭”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