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微吹,吹熄了案上的烛火,杜容催打开火折子将蜡烛重新点上,忽而瞧见窗外隐隐约约的身影,探头望了过去,轻唤一声:“如意?”
屋外的人听到这一声怔了怔,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从依稀的火光中看见了谢承睿脸,脸上尽显疲惫,身上衣衫还是昨日所穿的,自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他穿一件衣服至第二日,看样子护国公的事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太子殿下,夜深了。”杜容催紧了紧衣领面无表情的说着,淡漠的目光看了谢承睿一眼又瞥向别处。
望着杜容催一如既往的神色,谢承睿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不免在心中嗤笑着自己,习惯了她这般模样,倒也觉察不出她的异样来了。
谢承睿自顾自的坐在了杜容催的面前,为自己斟了一杯金盏,饮了一口,轻声道:“多年光阴,几月夫妻,从相识以来你对我都是如此,有时候我自己都在想是否当年初见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讨恨的事情。”
他忽然没有用本殿,而是用我,杜容催因此抬首看向谢承睿,还是当年少年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沧桑,称呼虽然跟以前一样,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那样的远。
“现在来问这些事还重要吗?”杜容催仿若未闻,声音冷冷的,犹如屋外早已结成薄冰的积雪,她心里虽对谢承睿有所改观,可当年的事犹如噩梦一般难以忘怀。
听出杜容催话语中的不在意,谢承睿轻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对你来说,确实不重要。”随即抬眼看向杜容催继续说道:“就算当初娶你的初衷是为了相府背后的势力支撑,但是,我喜欢你是真的。”
一听这话杜容催茫然的抬起头,正对上谢承睿一双深情的眼眸,当年她也是被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所吸引,但这双眼睛背后给她带来的是无穷尽的伤害与背叛,她不敢,也不会。
“太子殿下,夜深了。”杜容催再一次重复这句话,只是为了提醒谢承睿该走了,虽然这是他的太子府,她是他的太子妃,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话语中的逐客令谢承睿也不是听不出来,可他就是想要一个说法,继续追问道:“杜容催,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对我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杜容催闻言低首,脑海里浮想出那日被捆于高墙之上,谢承睿下令使她万箭穿心落墙而死的场面,如意惨死,杜家扶持谢承睿上位,可换来的结果大不如人愿。
“太子殿下,往日我不想再提,也望太子殿下不要再问了。”杜容催底下眼睑不去看他,怕再多看他一眼,真的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没有所谓的感情,也没有所谓的喜欢不喜欢,就是不知名的疏远,谢承睿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杜容催说些什么,有些事情已经明了,有些事情也不必说的那么清楚了。
“杜容催,我自小被母后培养,就是为了日后能登基为皇,自小就要谋划众多,我属意你也是多番劝告母后才能够娶你入府,杜容催,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谢承睿痴痴的望着杜容催,身为太子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跟人说话。
少有的祈求让杜容催晃了神,她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谢承睿这样子,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别的地方说道:“太子殿下,容催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太子殿下不知,而容催也不便多言。”
“杜容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你是我的妻子,今后也是唯一的妻子,我会给你皇后的身份,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殊荣,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杜容催闻言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太子殿下,时光荏苒,皇后尊荣又能保我多久,况且皇室宠爱能又又多久,容催并非对太子殿下有任何意见,而是厌倦了这般你争我夺的生活。”
你争我夺的生活他也厌倦,可身为皇子,身为太子不得不为以后谋划,“你所想的所愿的都是虚谈,你我处于在京城之中,个个身份尊贵,自然要谋划一切,不是说你想过那种生活就可以过的。”
谢承睿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没办法也没得选择,还未等到杜容催说话,谢承睿就起身离开了,杜容催抬首看向谢承睿,他落寞的身影映入眼眸中。
或许一直以来,她放不下的不是那些过往的事情,而是过去的自己,不知道为何谢承睿今夜所说的话像是有些感动到了她,杜容催低首看着手中的茶盏,回想着谢承睿说的话脑中思绪杂乱。
夜凉如水,杜容催因为谢承睿莫名的话语也扰的睡不着觉,起身落座在一旁的软榻上半寐着,时而惊醒瞧见窗外天还未亮便又寐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