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冷落到连投降都不通知,世世代代为朱元璋守陵,没有坏事,好事也轮不到他们,他们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为朱元璋守陵,直到在史书中留下那最后一句话。
“你说你要招兵?”梅春诧异地看着李长祥。
“对,我要招兵。”李长祥点点头,沉声向梅春说:“我要招兵去山东。”
李长祥不说身无分文,离毁家纾难也差不多,这一路用的都是朱媺娖抢的银子,也都留给太夫人和刘文炤,这些日子都借住方以智家。
可不知道是方以智提点他让他跑官去山东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他突然觉醒,意识到自己为大明朝守土,那些庙堂之上的衣冠禽兽们不能分毛不出吧。
他还真拉下脸面哭穷去要银子,效果匪浅。
虽然不看好山东事但明事理的清官史可法自掏腰包给了李长祥一千两银子。贪官马士英卖官有钱,看在李长祥帮自己带来了瀛国太夫人和灵位的份上掏了三千两给他。方以智和他妹夫加上那之前的两千两凑了三千两给他,郑森听说这件事以后没两天就以他叔叔郑鸿逵的名义给了他五千两。
韩赞周作为明末著名太监之一也给了他三千两,他的一些亲朋故旧比如同为蜀人的吕大器等也凑凑一共得了三千两。
一共一万八千两白银,正是有了这些,李长祥才有底气去梅春那里招兵。
李长祥比朱媺娖清楚明末招兵的市场,从韩赞周那里听闻朱媺娖用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二两的月银招兵只感觉肉疼。
“公主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和韩赞周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相同的意味。
“元子怎么不劝劝。”李长祥抱怨道。
这到了李长祥这里,手握一万八千两的“巨款”,他也只开出十两一人的安家费,和一月一两二钱的月银,这个价他还希望招的是骑兵,如果自备鞍马他还多给二十两安家费。
也得亏他想招的是可以“为爱发电”的孝陵卫,不然这个价实在有些低。
自备鞍马多给二十两这个钱不高但也不低,江南在小冰河时期总比北方强。
而且江北四镇现在招人的意愿都不怎么高,倒是抢劫的劲头很足。
“我招五百人。”李长祥伸出手掌,分开五根手指头,强调到:“要快,我马上就要去山东赴任。”
他只有这一万八千两可以用,也没带过兵,不敢招多少人,以免出现意外。
“我尽量。”梅春眉头紧锁:“只是我不明白,李知府,你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真和外面说的那般……”
“指挥使慎言——”李长祥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恨不得跳进秦淮河里一洗自己的冤屈。
梅春默默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的确不是聪明人,他的事情聪明人干不出来。也挺好,有的时候就是聪明人太多了国家才会成那个样子。
“我除了那些无聊的流言蜚语,就不能是为了这家国天下吗?”李长祥咬牙切齿地说:“萨尔浒、开铁、广宁、辽阳、沈阳,到后来的己巳之变、广渠门之战、松锦之战,东虏五次入塞,国朝多少精兵强将、物资钱粮都扔进了辽东这个无底洞里面?”
“要我说,所有人都以为东虏会是下一个金,我却明白,东虏只会是下一个蒙元。”
“别看李自成现在声势赫赫,李自成和东虏交锋就没赢过。公主说得好啊,洪承畴能把李自成打成丧家之犬,自己却被东虏打成丧家之犬,高低立判。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先帝血仇在那里——”他终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他知道,现在没用。
“国朝已经没了荆襄,更不能放弃山东,哪怕是为了拖延一时半刻,为国朝稍作准备,也胜过什么不做。”
“四镇没有一个想要北上收复故土的,哪怕都知道山东几乎没有李自成的兵马。”
“一个个都想做守户之犬,却不知外面来的强盗实力远非他们所想。”
李长祥说得眼泪都下来了,梅春若有所悟,作为朝廷的边缘人物,哪怕是指挥使他也没李长祥清楚局势到底成了什么模样。
“原来如此,局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梅春下意识看向自己书房里挂着的大明地图。
顺着梅春的视线,李长祥也看向了地图。
到底梅春的指挥使是世袭来的,李长祥的进士是自己考出来的。见此情形,李长祥索性取下地图,以南陈为例,细细讲解现在南明遇上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