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公主。”李长祥向北方一拱手:“是先帝之女。”

“真的假的？公主怎么在这里？”李本深觉得自己在南京看见崇祯之女，在顺天看见崇祯之女，甚至在西安看见崇祯之女，都比在山东看见崇祯之女来得靠谱。

“怎么？研斋没和你说过吗？我要在这里等皇叔派人来收复山东。”

“额……那外臣……”李本深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感觉这一切超出自己的想象，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将军是想留下让研斋述一述地主之谊？还是现在就回去？”朱媺娖看看天色，才将将中午，正常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睡觉才对，这些日子昼伏夜出，生物钟都紊乱了。

“末将、末将还是回去吧，末将本来就是为了送李知府，现在李知府也已经送到了，末将还是早日回去侍奉舅父。”搞不清状况先跑为敬。

朱媺娖浅笑点头:“还麻烦李将军亲自送研斋赴任。代我向兴平伯和邢夫人问好，久仰邢夫人大名。”

她对这位敢绿李自成的女中豪杰可谓是神交已久，绿绿更健康嘛，反正被绿也不是一次了，希望李自成能习惯。

她无意和李本深多说些什么，如果是日后那位“擒杀二帝”的“宁夏王”李成栋，她说不定还有兴趣看看，考虑考虑要不要在路上搞个伏杀之类，但李本深就免了。高杰这个外甥在后世名声不显，唯一值得一说的是随吴三桂反清失败。

李长祥连忙把这小半个瘟神送出路边他们暂停的驿站，并离别复赠了李本深三百两银子。李本深假意推辞几句，就愉快地收下并分给了亲卫。

朱媺娖冷眼看着，李本深没有久留，很快就道别离去。

“走了？”朱媺娖问道。

“走了。”李长祥回答。

“你能够平安到来，就已经很好了。”这个时候朱媺娖才惊悚地发现李长祥居然还带了一批老弱妇孺。和高杰的外甥谈笑风生，结果自己还带着钱和人，这不就等于把耗子送进粮仓里？指望耗子不偷粮的前提是把耗子喂饱，就李长祥投喂那点儿干粮不过勉勉强强。

“其实我并不希望你以守土之官的身份掺和进来。”朱媺娖看看外面，确定除了张河李允和之外没有人留意这里，刘孔和还忙着收拾那一千多老弱妇孺。

可她只能说这一句话，李长祥做了兖州知府就有守土的职责，倒不是不能，但一旦朱媺娖带着李长祥抛弃兖州，这就是他职业生涯里的一个污点。另外她还担心李长祥不肯跟自己走怎么办，但一想他不是张家玉，并没有誓死不降、反抗到底、连命都不要的意志，她就放下心来。

“但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她看向窗外炽热的太阳，“很快、很快七月就要到了，真正的腥风血雨也要来了。”她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说完她打起精神，从恍惚中醒来:“不过你来做这个兖州知府也有好处，很快我就要北上找我几个亲戚聊聊天，元子也不是不行，但名不正就言不顺。”

李长祥乖乖站在那里听朱媺娖继续说话:“没想到韩伴伴（韩赞周)真把刘诸生（刘孔和)给我送回来，看来那长腿将军也没那么横。研斋，你见过刘泽清了没？”

“下官没有，下官怕见了东平伯就回不来了。”李长祥幽幽地说，他的说法快把朱媺娖逗笑了。

“你说得对。”她真的轻笑一声，“东平伯……也就这样。”

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太夫人和表叔还好吗？研斋，和我说说这些日子南都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