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景象,人人都有钱分,积极性也高,以后出兵会更利落,朱媺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她的好心情不会持续多久。
“你知道我养着你是做甚?”朱媺娖站在监牢外面,看着里面被镣铐拷住手和脚的王鳌元。
“下官也不知道,公主。”王鳌元很心平气和地说,看起来还抬抬镣铐想要拱手作揖。
“你看起来不着急,我听说你在李自成的时候交钱赎身,等东虏来了又降服于东虏,为什么这次这么坚贞不屈。”朱媺娖略带讽意地说道。
“别和我说什么东虏是为我父皇报仇而来,我也不蠢。”
正是这句话,王鳌元没有说那些场面话:“是因为下官认清事实,国朝打不过流寇,流寇打不赢大清,而国朝对我大清也一向输多赢少。”
这话已经颇给大明面子,何止是输多赢少,简直没赢过几场。而且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我大清”这三个字。
“你说得对。”朱媺娖没有否认什么,“我也不指望谁都是文丞相,谁都是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但你改换门庭的速度未免太快。”
王鳌元无话可说,读书人就算不要里子了但还要死撑着那个面子。
良久,他问道:“公主留下官性命,到底是为何?”
“这就和你无关。”朱媺娖起身离开,后面王鳌元还在念叨:“公主,何必螳臂挡车。”
朱媺娖走出监牢,走到阳光下,“无一日无事。”口吻冷漠。
“公主。”凌龙翰欲言又止。
“不就是打仗吗?我都习惯了。”她轻轻一笑。
俘虏王鳌元之后,她就顶替了赵应元的生态位,清将和托听闻这件事,便也会如历史一般率师往援,同巡抚陈锦、总兵柯永盛一起,会师速剿。
“公主你就带七百人吗?”他嘴唇都在打哆嗦。
“不是留了一百人给你吗?咱们就那么多人,我还要留人给你防备李士元,其他人同样也不可信。”朱媺娖瞥了他一眼。
“不是,这……太少了吧。”他认为自己已经够勇敢了,三百人就敢起兵,这还有一个更勇敢的,七百人就敢直面清军。
乌合之众多了有什么用,他们只有添乱的份。
“如果我败了,就当机立断杀掉王鳌元,把城中粮草分给各路义军,哪怕是抛掷在城中也不能让满清得到。”搞不好一百多年后乾隆还会给自己上个谥号。
“然后将城防交给李士元,立刻南下,最好带走研斋和元子,算了,他们未必听你的。”
“如果赢了……就赢了呗,到时候再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似乎有很多感伤的话想说。
“睡最后一个安稳觉,明天就出发。”
就算口里说着,这个夜晚朱媺娖还是没能睡好觉,研究一晚上和托的用兵路线。现在济南还在满清手里面,是满清招抚山东的成果,概率极大是从济南而来。
本来王鳌永就因为南明山东海防总兵刘泽清的旧部杨威占据登莱,自称“总镇大元帅”的张舆盘踞高密一带,影响满清的统治,希望顺治能够发兵剿之。
益都西北是尧山,四面都有河流,顾虑到整个青州的人心,这仗,最好不要在益都附近打为妙。
“军粮都准备好了吗?”她从一摞摞饼子里掰下一块尝尝,继续检视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