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大事？小袁营本来就要诏安了，那就是国朝的人，又有什么不可说的，你又怕什么，兴平伯原来还和李自成同乡为盗呢，现在不也是国朝栋梁。”朱媺娖安慰陈默，陈默并不知道高杰在崇祯时期挺受排挤，现在南明小朝廷都不太看得起高杰。

“末将知道，但末将担心对公主有所妨碍，公主对末将恩重如山，所以不敢说又害怕说。”陈默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马上都没办法擦。

“嗯，这不重要，奥，对了李自成的营帐快到了，会给你报仇的机会。”这一路说话一路哭，朱媺娖不敢耽误，终于来到了李自成的营帐前面山头，此处都能看见下面李自成营帐的大门。

朱媺娖给自己挑了一处干燥的土坡聚精会神地看向下面。如今已渐渐入夜，营帐之中犹有人警戒。李自成被满清打得太恨，警惕性高到了顶点。

盯梢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朱媺娖盯着盯着就开始犯困，又左右看看，除了陈默，其他人也是如此。

“你们说李自成这老小子是怎么混得，这才多久，一年，也就一年，去年四月三十日他从顺天离开，怎么现在就穷途末路到这一步了。”

“大概是李自成没这个命吧。”陈默回道。

问陈默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对，他们身处底层，也没在李自成的根据地待过，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李自成的政策，还没读过多少书，无法把李自成跟史书上的成功者做对比。

所以他们只能说些封建迷信的话题：“听说李贼在攻打开封的时候损了一目，天下哪里有残疾的帝王，可叹李自成就没这个命。”

“倒也不是。”朱媺娖下意识想到自己的断臂，开口反驳道：“李存勖的爹李克用就是缺了一目，而且还有南梁梁元帝，也是如此。”

“是吗？”陈默他们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国祚并不长久，这事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开国帝王国祚如此短的，除了李自成怕也就一个黄巢。”

所以他是怎么混得？到现在又是怎么想得。

朱媺娖当然不会知道李自成是怎么想得，就跟李自成也不知道在他所居的营帐外的山头上，还有好几个人正悄咪咪在偷窥他。

朱媺娖睡不了，李自成也睡不好。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刘宗敏，一闭眼就想起那些日日夜夜，他自己都在山里坚持不下去了，考虑出山去找朝廷投降，是刘宗敏鼓励李自成跟明廷死磕下去，终于干掉了明廷（为了鼓励李自成刘宗敏杀了两个老婆明志……）。

可如今、如今！他痛苦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