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珊身子僵硬了一下,实在意外他的举动。
“小凌珊是太意外了,都呆了。”靖川行笑出声。
“她现在叫懦儿,记得改口啊!”景云终于适时出现,人未到,声已到,待她掀起门帏,众人见她脸上已有愠色。
“懦……懦儿?”靖川行讶异,皱起眉来。“她怎能叫懦儿?”
“川行!”靖知尧小声提醒他勿要僭越。
“她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爱怎么取名字就怎么取!如何还要问到你的意见?”景云扬声。
“云儿!”晏宁沉声。“她救过你两次,你不应再把她当作宫女看待,今后还是就唤她凌珊吧!”
景云一愣,她从未见过晏宁当着她的面维护别人,她顿时气上心头。
“哥哥!”景云跺了跺脚,指着晏宁身后的凌珊。“你是个妖孽!你居然勾引我哥哥!”
这一语既出,凌珊非但不恼,面色骤然平淡许多。
她不等晏宁开口,迈出一步,与景云对视而立,道:“景云公主,恳情你下旨把我杀了。我们武林中人,宁死不屈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再听你这样侮辱我!我只希望你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放过我的家人!”
“你!”景云指着凌珊,一肚子气塞在喉咙处,令她呼吸不畅。
令若连忙上前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推在地上,她涨红了脸,道:“懦儿!你当真以为本宫不舍得杀你吗?”
“云儿!”晏宁再唤,语中已有了怒意。
景云咬了咬唇,道:“哥哥!”
虽是心头堵得慌,但景云最后还是松了口:“本宫不会杀她,知恩图报,这点道理,本宫懂的。凌珊,既是遇到宫外故人,你们便多聊聊叙叙旧吧,午时便要回宫!”
她话音刚落,众人除晏宁外,均露吃惊之色。晏宁神色舒缓,欣慰不已。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妹妹退步,或许,未来她会学会更多处事之理。
“午时,本王会命人送她回去。”晏宁莞尔道,这样的笑容,倒是抚慰了景云那颗焦躁的心。
但景云怒色不改,哼了一声,便大步离去了。她这一走,凌珊顿感四周空气松弛了许多。
靖川行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凌珊面前,斥道:“你怎能和公主如此顶嘴,你忘了江兄的嘱咐,要在宫中好好活下去才是。”
“可我就是忍不住。”凌珊嘀咕。什么勾引,听着就不是好词!
“好了,川行。”晏宁道:“凌珊不止救了景云,亦算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只要她身在宫中,本王定会保她安好。”
闻言,凌珊一愣。
“我,救,你?”凌珊反复回忆,却没有印象。
“鎏池中啊。”晏宁道。“无人敢下水,唯有你,救了本王与公主。”
啊,原来这也算救吗。凌珊有些意外。
趁着凌珊愣神,晏宁突然握起凌珊的手,道:“今日,齐聚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你随本王来。”
“呃。”这样的接触,着实令凌珊感到不适。但碍于身份,她还是跟着他。
晏宁拉着凌珊,走出殿外,穿过金瓦红墙时,日光如织锦照在她的头顶,她眯起眼,望着眼前高大的晏宁,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只是,她很难想起来。
这样的感受,如见到钟盈的感觉一样,令她想要逃离。她下意识运功,用力挣脱了他。
手上顿然的空缺,令晏宁失神,不过他并未多想,恰时已踏入翰林院的四方大院中,四周的人来来往往,各屋济济一堂,畅谈天下,但有一人,身着广袖釉色白衣在书架前执书比对,俊逸优雅,模样专心而迷人。
“凌珊,你看,那是谁?”晏宁指了指那人。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关注自己,江寄余缓缓抬眼,便见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凌珊恍然,盯着江寄余不曾眨眼,仿佛他会在一瞬间消失般。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见江寄余的身影模糊又清晰,顿时,泪水决堤。
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哪怕是第一次呢?
只是这是第二次,更令人感动罢了。
再不管是否在宫中,凌珊提起步子便向江寄余跑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哥哥,我好想你!”凌珊哑着嗓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寄余神色一柔,敛目的瞬间也藏住眼眶中的泪光,轻轻地扶着她的背。心疼道:“姗姗,你瘦了好多。”她年纪尚轻,怎能如此瘦呢,别离一月,她竟一点也没有长高。
“我没事。”凌珊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望着他。“我感觉哥哥也憔悴了很多。”
“他自然是憔悴的,为了进成为翰林学士,他可下了不少功夫。”晏宁突然开口,言语中有了佩服之意。“《彼月易明》写的极好,‘彼月式微悲风过,玉阳渐益明易昨’不怪父皇偏爱你,直接纳你入翰林。”
闻言,江寄余轻轻执起凌珊的手,将她拉到身后。继而对着晏宁颔首道:“永王过誉了。”
凌珊一愣,心中疑虑重重,江寄余不是不爱读书吗。怎能被皇上赏识入了翰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