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珊做了一个梦。
梦里身边围簇着很多人,带着模糊的脸庞。每个人的手都温暖光滑,抚过她时,像丝绸般舒服。
无数的手握着她身躯的每一个部分,似是将她缓缓放入一桶暖和的水中,即使沉溺其中她夜呼吸自如。
清水刺破鼻息闯入身躯,热流逆走,游蹿全身循环往复仿佛不会停歇。她无法动弹只得默默在黑暗中感受这些像是有了生命的力量。
渐渐的,她眼前的晦暗开始慢慢褪去。变灰,变白,逐渐光明。
她本能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沐在刺眼的光芒中,她眯着眼适应了很久,才逐渐清明。
这是一个布局简单的屋子,墙边的楼梯延伸上去,不像是寻常的睡房。
房内空无一人,门外天光微亮,有人声。凌珊想撑起身子坐起来,蓦地右手上的刺痛立刻冲击到神经深处,她茫然地望着被绷带缠紧的右臂。霎那间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好几个圈,她立刻警觉起来,咬牙起身后,她拿起恰好放在桌上的黄铜笛,屏息接近门扉。
只听门外窸窣声越来越近,她将侧身贴近,将黄铜笛缓缓护于胸前,如临大敌,身中起势一触即发。
待来人刚一脚迈入门框,她就一闪而现,将铜笛直指此人咽喉!
“姗姗?!”
凌珊一愣,定睛看清,竟是江寄余!她又惊又喜,连连叫了好几声哥哥。
“看来小桃姑娘已无大碍。”
晏辰莞尔,见凌珊又恢复如此活力状态,心中没有来的宽慰与满足,他只当这是救了一人而来的成就感。
“晏辰?”凌珊比方才更讶异了些,但马上反应过来,环顾四周,问:“这里,是季庆宫吗?”
晏辰点点头,道:“你先好好坐下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吧。”
“哥哥呢?”凌珊仰头望着江寄余。“我记得你也受伤了,你有没有吃药?”
江寄余将她不安分的身子扶正,神色如和风拂过花瓣,温柔的醉人。
“我一点事都没有,你莫要担心了。你看看你的手,要是恢复不好,拿不了潮紫剑怎么办?”
凌珊愕然:“这么严重!”
江寄余点点头,道:“只要你听晏辰兄的话,好好按时吃药就没事。”
“对。”晏辰应和,跟着江寄余俩人一人推一边,将凌珊推到桌前,扶她坐下。
江寄余手上的圆食盒打开,凌珊便闻到一股扑鼻香味。她立刻惊喜道:“是白糕?”
江寄余笑道:“鼻子真灵。”
晏辰道:“江贤弟在疱房做好,因放心不下你独自在屋中,便想带过来用餐,哪能想到你正好醒了呢,真是巧了。“
”嘻嘻,晏辰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凌珊说着。
晏辰点头,与江寄余一同落座。
江寄余先是将一盘白糕取出,而后又从第二层拿出一碟小菜和两碗碎肉粥。
底层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碗,江寄余将碗递给凌珊,又递给晏辰一碗粥。他将自己那碗倒了大半给凌珊,又觉得不够,刚想再倒却被晏辰止住。
只见晏辰也抬起自己的那碗,倒了好些给凌珊。
凌珊被二人的举动打动,连忙道:“哥哥,晏辰,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你们也要吃饱了,我才放心。”